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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1、昆明話 要咋個款下克 昆明本地方言應該如何生存下去?有人認為應該積極保護,以文字和錄音等形式記錄歸檔;也有人認為應該順其自然,坐觀它發(fā)展下去,或是淘汰。 征集“昆明方言發(fā)音人”,在城市擴張和外來文化激蕩的當下保護昆明方言和本土文化。這是昆明市人大代表李春光在今年的市人代會上提出的建議。 語言,是一種具有交際和文化雙重屬性的載體。在不同的地區(qū),特定的方言與歷史和文化形成共生關系。但目前國內(nèi)各地方言的生存狀況令人堪憂,甚至有多地都開展了征集“方言發(fā)音人”的活動。
2、;在昆明,昆明話的使用率正在下降。這是一個趨勢,也是一個引起了昆明人注意的問題。 昆明話正在式微? 盡管老一輩的人很推崇昆明話,但實際上,由于年輕人的疏離、語言環(huán)境的極度收縮和方言的“弱勢”象征,昆明話的傳播范圍正在變窄。 年輕一代的疏離,是昆明方言困境形成的原因之一。 從小生活在昆明的申博文今年22歲,但他完全不說昆明話,一方面是“媽媽是天津人,我從小由天津來的姥姥帶大”,另一方面,他自己覺得昆明話不如普通話那
3、么好聽,“用普通話不會影響我跟別人的日常交流,家里我和媽媽說普通話,爸爸說昆明話。”所以,雖然是土生土長的昆明人,但他對昆明方言只限于“聽得懂”。 26歲的小文運用昆明方言要稍微好些。他用一口流利純正的普通話告訴都市時報記者,自己平時80%的時間都是說普通話,只有跟家人和本地朋友交流的時候用昆明話。 “現(xiàn)在在昆明,可能就是菜市場、公交車上那些充滿生活氣息的地方還彌漫著昆明話,使用最多的還是那些中老年人,他們是所謂的老昆明人。現(xiàn)在連商場服務員都說馬普,以后我的下一代可能更多接觸普通話和英語,離昆明話就更遠
4、了。全球化的時代,必須要有一種公共語言,方言的消失是必然趨勢。” 最有趣的拒絕說方言的理由,是從8歲昆明小朋友劉昊那兒來的。他的父母都是昆明人,但覺得說普通話更顯得“有教養(yǎng)、有禮貌”,所以從小就教劉昊說普通話?,F(xiàn)在,小劉昊不喜歡說昆明話,很多基本的昆明方言詞匯也不會說。他的理由是“我們都是普通人,所以要說普通話!” 昆明方言的另一個困境,是語言環(huán)境的極度收縮。在昆明生活了20多年的李春光律師是唯一一個提出征集“昆明方言發(fā)音人”的市人大代表。他認為,“城市規(guī)模越大,方言受到的沖擊也越大。近些年來昆明的外地
5、人越來越多,為了便于溝通和交流,越來越多的人說普通話。相比十多年前,本地人使 用方言的頻率已經(jīng)大大降低。昆明方言一定是越來越式微的。”他說,在他工作的律師事務所,都要求工作人員說普通話。 小劉是廈門人,今年剛剛畢業(yè),來到昆明找了一份在媒體的工作,每天都要采訪不同的人,聽各種方言?!半m然我聽得懂昆明話,但只要我一跟他們說普通話,他們就立即改說普通話。如果都說昆明話,從外地來的人很難在這個城市找到歸屬感。” 昆明方言的第三個困境,是“方言”符號轉(zhuǎn)化成了弱勢文化和
6、弱勢經(jīng)濟的象征。 云南師范大學藝術系教授馬惠龍是地道的昆明人,年輕時在重慶讀書,也在上海、廣州等地住過。在他看來,昆明是個非常包容的城市,“外來文化很容易進入昆明,并對本地文化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昆明很包容,昆明人也很包容?!?#160; 馬教授理解的這種“包容”,其實是弱勢文化對于強勢文化的一種妥協(xié),語言也因此而受到影響。 都市時報記者還聽到一個有趣的說法:對昆明方言的使用,還和本地當政的領導有關。如果在位的領導是外省人,從政府機關到社區(qū)管委會,使用普通話的頻率就會提高;
7、而云南人當了領導,他甚至會改變自己的口音,去說普通話。 “一些昆明人去到州市上很喜歡說昆明話,他們似乎覺得說昆明話是一種榮耀,透著自豪感。但一旦去到其它省份,尤其是經(jīng)濟發(fā)達的沿海城市,他們便把昆明話藏起來了,怕泄露自己的身份。其實這就是一種語言霸權?!?5歲的周鑫是一名在昆明打拼多年的生意人,他認為,這種“語言霸權”很大程度上是受地方經(jīng)濟的影響。如果昆明的經(jīng)濟各方面領先全國,外來者就不會覺得說昆明話影響交流,甚至還會努力學習,以講昆明話為榮,以能夠融入昆明話的圈子為榮。 “所以,在昆明的經(jīng)濟實力還沒有迎
8、頭趕上的時候,大家就先委屈一下,說馬普吧?!敝荟握f。 消費方言不等于保護方言 方言電視節(jié)目如果把握好了分寸,不僅能創(chuàng)造商業(yè)價值,還能起到保護和推動方言的作用。但若是泛濫,效果會適得其反。 2007年,第一部運用云南各地方言進行對白的電視劇東寺街西寺巷在云南熱播,在昆明的收視率超過了同期播出的央視巨片射雕英雄傳。劇中主角小老偉操著一口正宗昆明腔,有時還來幾句“馬普”,惹得觀眾捧腹大笑。 然而,這種方言劇的形式,雖然
9、撐起了電視臺的收視率,但也有觀眾對劇中的“馬普”表示不滿。東寺街西寺巷的編劇蔡立說,該劇熱播期間,有不少年輕家長寫信或打電話給電視臺表示不滿他們說,自己的孩子本來普通話挺好,但現(xiàn)在經(jīng)常跟著小老偉學“馬普”,普通話水平急劇下降。 家長的擔憂體現(xiàn)了對普通話的重視,而“馬普”這種方言的變體,受到的只是年輕一代的調(diào)侃和輕視。 “雖然我是土生土長的昆明人,但覺得昆明話確實不太好聽,大家只是習慣了它而已。東寺街西寺巷火了后,不少本地方言劇和方言新聞節(jié)目大量冒出來,搞得太泛濫了,有些觀眾就開始反感。其實,我們更多的是
10、由于家鄉(xiāng)情愫而對方言產(chǎn)生感情?!?6歲的昆明小伙小文認為,語言最鮮活的成分還是蘊涵在方言當中。但是和同齡人一樣,他所有的讀寫和思維語言早已經(jīng)是普通話的意境,能夠保留的只是對于家鄉(xiāng)話的尊重。 作為云南師范大學藝術系的教師,馬惠龍則認為,類似大口馬牙的昆明方言類電視節(jié)目雖然在情感上贏得了不少本地觀眾和收視率,但其在電視節(jié)目藝術方面還有待改進?!八鼈儯ù罂隈R牙)僅僅是在方言上與觀眾套近乎,但是你得有內(nèi)容,有藝術創(chuàng)作在里面,不然就是沒有營養(yǎng)的電視快餐?!?#160; 在昆明生活了15年的四川人鄧先生認為,方言電視節(jié)目能夠廣
11、為傳播的必要條件,在于它有極強的地方語言特色,這主要體現(xiàn)在說話的語調(diào)、方言詞匯等一些能夠體現(xiàn)方言本身的幽默詼諧感上。但昆明話相比東北話、四川話等,這種幽默搞笑的特色并不突出。而靠影視傳播的方言,不管在哪個區(qū)域,都跟喜劇效果分不開。比如東寺街西寺巷的熱播,離不開搞笑的劇情和演員的天賦,以及演員那充滿喜感的長相。如果沒有這些,方言就會顯得寡淡無味,甚至讓人感覺別扭。 方言電視劇和方言電視節(jié)目這種消費方言的現(xiàn)象,其實如果把握好了分寸,不僅能創(chuàng)造商業(yè)價值,同時還能起到保護和推動方言的作用。但如果僅僅是用方言做一些無聊和沒有營養(yǎng)的話題討論和電視劇,只會讓人厭
12、倦。 力不從心的保護措施 在昆明,無論是文字的傳說者還是關注者,無論是無形的預警還是有形的搶救措施,在方言的保護上,都有些力不從心。 到底什么樣的形式才能起到保護和傳承方言的積極作用呢?在今年的市人代會上,人大代表李春光提出了征集方言發(fā)音人的建議。 首先提出“方言發(fā)音人”建議的李春光認為,找“發(fā)音人”應有嚴格限制條件。首先必須在昆明出生和長大,家庭語言環(huán)境單純(父母、配偶均是當?shù)厝耍?,未在外地長住,能說地道的昆明
13、方言,具有一定的文化程度;其次,分別征集老年男性、老年女性、中年男性、中年女性、青年男性、青年女性;最后,利用現(xiàn)代影音技術,通過朗讀語音詞典、情景對話等方式,保留最原汁原味的昆明方言。 李春光雖然不是昆明人,但作為市人大代表的他認為,要趁著昆明方言消失之前把它固化起來?!半m然說消失大家可能認為是危言聳聽,但是在城市人口流動的大背景下,方言跟以前確實不一樣了。如果現(xiàn)在還不開始保存這些老昆明方言,那它的利用率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越來越低,最后可能就消失了?!?#160; 但讓李春光感到困擾的是,單是昆明方言,口音還有很多差異
14、,比如官渡腔、馬街腔等等,很難界定到底哪個區(qū)域的昆明人說的是正宗的昆明話。但他認為正宗的昆明話一定不可能會是二三十歲的人講的,而是一些上了歲數(shù)的老人講的。今年5月底,李春光收到了署名“昆明市文化廣播電視體育局”給他發(fā)來的“建議答復”。這份“關于對市人大第156號建議的答復”中首先解釋了什么是方言,然后得出“保護傳承昆明方言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進而告知李春光,在加大昆明方言及其承載文化的保護力度方面,市文化廣播電視體育局已采取了一些措施,一是采集昆明方言承載的各種文化表現(xiàn);二是那些有代表性的民間傳說和故事已列入各級名錄保護,申報項目時均做了文字、錄音記錄,并建立了相關數(shù)據(jù)庫;三是成立了云南評書
15、會。最后關于李春光所提的“征集地方方言發(fā)音人”、“留下方言的影音記錄”等建議,答復中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解決方案。 李春光對這樣的建議答復并不滿意。他認為,保存方言對研究地方的歷史有特定意義,而這個工作正需要地方相關文化部門的積極努力和配合。 都市時報記者聯(lián)系了昆明市文化廣播電視體育局非遺處,希望得到關于昆明方言保護和傳承方面進一步的信息。但非遺處表示,這個工作主要是市申遺中心在做,并留了一個電話。而申遺中心的電話撥打了無數(shù)次,一直無人接聽。 全國各地的“方言保衛(wèi)
16、戰(zhàn)” 粵、滬、浙等地都已陸續(xù)開展征集“純正方言發(fā)音人”的活動,連對漢語有興趣的外國人都已行動起來。而昆明人仍在觀望。 昆明鮮見對方言的具體有效的保護措施。但在說粵語的廣州,則是另一番模樣。暨南大學是全國唯一開設了粵語播音主持專業(yè)的大學,盡管全國很多高校都開設了播音主持專業(yè),但除了暨大,沒有第二所高校專門開專業(yè)來教學生如何說好方言。 2010年,廣州百姓集體發(fā)聲,反對降低粵語在廣州電視臺的播出比例和播音比重。年輕的廣州人通過一系列的活動,來保持力撐粵語的熱情。
17、 “廣東人走到哪兒都喜歡講自己的粵 語,一副氣勢昂然的樣子?!痹趶V州生活過4年的昆明人胡先生說。在廣州,地鐵、公交車站報站名都是先報一遍粵語,然后普通話,然后英語,走在大街上,耳邊隨時是粵語聲。 “十里不同音”的浙江方言,是國內(nèi)最古老的語言之一吳語。但由于普通話的沖擊,部分吳語正在退化。為了搶救方言,從2011年開始,浙江省檔案館就面向浙江征集各地純正方言的發(fā)音人,首批選擇了18個地方為試點。這些發(fā)音人要求年齡在60歲以上,門牙完整,男性為主,三代以上都是當
18、地人,目的是把浙江的特色聲音保留下來,作為記錄、保存方言的語言資料。不光是語音資料,還有和文本有關的發(fā)音、文字,都作為檔案一起歸檔。 目前,南京,上海、大連等城市都在陸續(xù)開展征集純正方言“發(fā)音人”活動,通過錄音等方式完整記錄下來,以保存最正宗方言。 就在全國各地展開一場場“方言保衛(wèi)戰(zhàn)”的同時,科倫·帕克和史蒂文·漢森兩個外國人也創(chuàng)辦了一個叫“鄉(xiāng)音苑(Phonemica)”的網(wǎng)站。這個網(wǎng)站是一個收集記錄中國各地方言的創(chuàng)新項目,其推出的中國方言地圖在網(wǎng)上迅速走紅。在這個網(wǎng)站上,你可以看到一張完整的中國地圖。當你把鼠標放到地圖上的任何一個地方,就會自動播放用該區(qū)域的方言講述的5分鐘小故事?!班l(xiāng)音苑”中所有的信息都是完全開放的,項目也號召公眾參與。 兩個外國人對漢語方言如此熱心,讓國內(nèi)不少學者和民眾吃驚。而他們做這件事的動機很簡單擔心在普通話的沖擊下,中國方言消亡的速度會越來越快。 相比各地積極的人工救護,大多數(shù)昆明人則更寄希望于方言自身的調(diào)節(jié)適應能力。 “就算它有一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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