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說和做》學對舉

1、跟說和做學對舉作者簡介王佑軍，湖北省荊州市教科院副院長， 中學語文教研員，湖北省中學語文教學指導委員會委員，荊州市專業(yè)技術(shù)拔尖人才，長江大學碩士生導師。在全國率先提出“中學作文課程化”主張，帶領(lǐng)荊州教師開展作文教學課程化實驗，使荊州作文教學做到了序列化、模塊化和規(guī)范化。成果獲湖北省教研成果一等獎。出版著作5 部，發(fā)表論文100 余篇。“人家說了再做，我是做了再說。 ”“人家說了也不一定做，我是做了也不一定說。 ”這樣的句子讀起來總能給人朗朗上口、精練警策之感。這是一種什么樣的語言現(xiàn)象？在具體寫作中會有怎樣的表達效果呢？其實，這是一種特殊的句子結(jié)構(gòu)，叫作對舉句。對舉句是兩個或兩個以上小句組成的相

2、互襯托、對照、并舉的句子，這些小句的字數(shù)大致相等，在結(jié)構(gòu)上平行或依存，在語義表達上相反、相似或相稱。在說和做記聞一多先生言行片段一文中，這樣的句子還有很多。如“目不窺園，足不下樓” “警報迭起，形勢緊張”“動人心，鼓壯志，氣沖斗牛，聲震天地”等等。這些句子都是相對舉出，相映成趣，不僅形式整齊美觀，音韻回環(huán)鏗鏘，而且語詞典雅簡潔，語意豐厚，對學生極具積累價值和模仿價值。為此，本文將從對舉這種語言現(xiàn)象入手，挖掘其寫作價值和思維價值，供同學們學習參考。第一，對舉是一種構(gòu)詞法。在漢語中，有很多四字詞都具有對舉的特征。如說和做中的“不動不響” “無聲無聞”“昂首挺胸” “心會神凝”等；還有論語十二章中的

3、“溫故知新”“博學篤志”“切問近思” 等等；在古文經(jīng)典中，這樣的詞匯比比皆是，如愛蓮說中有“中通外直” “不蔓不枝”，岳陽樓記中有“政通人和” “朝暉夕陰” “遷客騷人”“憂讒畏譏” “春和景明” “心曠神怡”等等。這些詞語有的是相對而舉，有的是并列而出，有的是相依而存，多積累或運用這樣的詞匯， 會讓你的文章語言精練、 意蘊豐贍、文采斐然。第二，對舉是一種構(gòu)句法。在漢語中，經(jīng)常會采用兩個句子相對舉出，形成對應(yīng)、對稱、對比的表達效果。如說和做中的句子： “人家說了再做，我是做了再說。 ”句中不僅寫出了兩種人在“說和做”上的不同表現(xiàn)，而且暗含著比較襯托的意思，兩個句子放在一起，不用說，讀者就能讀出

4、“做了再說”比“說了再做”在人格上要高出很多。下面的一句：“人家說了也不一定做，我是做了也不一定說”也是同理，“做了也不一定說”比“說了也不一定做”要高出更多。再比如老王中 ?_篇一句“他蹬，我坐，一路上我們說著閑話。”其中的“他蹬”和“我坐”形成對舉，強烈地暗示出“他”和“我”之間的地位懸殊。上面的分析告訴我們，對舉的句子在語義上具有增值的功能，這就是對舉句的表達效果好于散句的內(nèi)在原理。再比如誡子書中的句子“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qū)W須靜也，才須學也” “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 基本上是以對舉句式連綴成篇，文章雖極簡短，內(nèi)蘊卻極為精警深邃。第三，對舉

5、具有聯(lián)想功能。在古典詩文中，運用對舉構(gòu)成句子或句群的例子很多。如觀滄海中的“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次北固山下中的“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 “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 ，還有我們鄧稼先文中引用的吊古戰(zhàn)場文“河水縈帶，群山糾紛”等句子，它們都有著相對舉出、相伴相生的特征。這種“相伴”與“相生”的特性就給我們的寫作帶來了聯(lián)想效應(yīng)， 你看，“水何澹澹” ，從“水”就會聯(lián)想到 “山”；同理， 從“說” 就會聯(lián)想到 “做”，從“說了再做” 就會聯(lián)想到 “做了再說” ，或者“做了也不一定說” ，這就是一種對舉聯(lián)想思維。如說和做中， “仰之彌高，越高，攀得越起勁”

6、，這是從高度上說的，寫作的時候，自然會想到“深度”上該如何說呢？于是有了“鉆之彌堅，越堅，鉆得越鍥而不舍” 。同樣的道理，在這篇文章結(jié)尾處，他寫道“他，是口的巨人。 ”這是從“說”的角度來寫的，那么自然會聯(lián)想到從“做”的角度又該如何呢？于是有了“他，是行的巨人”這樣的經(jīng)典名句，這就是聯(lián)想的效應(yīng)。再比如天上的街市 ，“遠遠的街燈明了，好像閃著無數(shù)的明星”，這是從“街燈”聯(lián)想到“明星” ，下面自然是從“明星”聯(lián)想到“街燈”了，所以有了“天上的明星現(xiàn)了，好像點著無數(shù)的街燈” 。對舉就是由此及彼，再由彼及此的想象路徑。在中國古典文化中，這樣的聯(lián)想是很自然的，這是文化積淀的自然生成。如譚嗣同潼關(guān) “河流

7、大海猶嫌束” ，上句從 “河” 入手，下句自然從 “山” 起句，所以下句是 “山入潼關(guān)不解平” 。在中國古代經(jīng)典中，這種對舉聯(lián)想思維是非常普遍甚至固化的，如由“山”想到“水”（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由“前”想到“后”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從“生”想到“死”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從“興”想到“亡”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從“物”想到“人”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從“憂”想到“樂”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從“有”想到“無”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樣的例子你也可以找到很多！常用對舉思維，你會洞悉寫作創(chuàng)新的秘密，這個秘密就是由此

8、及彼，或由彼及此的聯(lián)想，回環(huán)往復， 無窮盡也。 古人有云：“得句先登稿， 成聯(lián)始命題。 ” 說的就是在句子寫作中，執(zhí)此而尋彼，由一句話想到另一句話，這是普遍實用的方法。第四，對舉暗含著章法思維。如果僅僅從詞法和句法上理解對舉，還是不夠的。你看， 說和做中，前半部分寫聞一多先生“作為學者的方面” ，后半部分寫“作為革命家的方面”；前半部分寫聞一多先生“做了再說” “做了不說” ，后半部分寫聞一多先生“說了就做” ，這是不是一種對舉思維？這種思維的特點就是先說一個方面，再說另一個方面；或者先說一個方面，再說相反的方面，兩相映襯或?qū)φ?，以凸顯主題。這種創(chuàng)作思維，在經(jīng)典名篇中是十分普遍的。如秋天的懷念 ，一個“深情慈愛的母親” ，一個“少不更事的兒子”，這就是一種對舉思維，把母親寫得“深情” ，把兒子寫得“任性” ，二者對舉而立，相去越遠，則兒子在母親去世之后的愧悔之情越是痛徹心扉；在老王中，大量的細節(jié)描寫都是把“老王對我如何”和“我對老王如何”相對舉出，最后領(lǐng)悟到“老王把我當朋友，當親人” “我沒有把老王當朋友，當親人” ，由此而生愧怍之情。這樣的創(chuàng)作思維，在古文經(jīng)典中更是普遍，如岳陽樓記 ，一段寫“若夫淫雨霏霏” ，接著一段就寫“至若春和景明” ，兩種天氣，兩種心境，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