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匾額楹聯(lián)中的園林藝術(shù)淺析

1、大觀園匾額、楹聯(lián)中的園林藝術(shù) 淺析大觀園匾額、楹聯(lián)中的園林藝術(shù)淺析中國園林藝術(shù)的發(fā)展一直與文學(xué)有密切的關(guān)系。 大觀園的匾額楹聯(lián)直接體現(xiàn)曹雪芹的思想與情 感，而且是筑山、理水、植物配置、建筑設(shè)計等 造園手法中最直觀、 最重要的體現(xiàn)方式。 是匾額 楹聯(lián)成就了大觀園。 匾額、楹聯(lián)之于中國古典園林， 如同靈魂之于肉 體。匾額、楹聯(lián)與中國古典園林的結(jié)合，是文學(xué) 與園林結(jié)合的完美體現(xiàn)。 在紅樓夢中，作者曹雪芹用文學(xué)語言創(chuàng)造了 一座世外仙園大觀園。大觀園雖生于紙上， 卻是清代園林最完美的代表， 園內(nèi)諸景皆備、 四 時皆宜，是集文學(xué)、建筑和園林等多門藝術(shù)為一 體的綜合藝術(shù)。 因此，大觀園是研究中國古典園 林匾

2、額楹聯(lián)的極佳對象。 對于大觀園的匾額楹聯(lián)， 紅樓夢書中有三次 較為集中的介紹。 第一次是第十七回 “大觀園試 才題對額”，賈政帶領(lǐng)賈寶玉及眾清客驗收大觀 園，并題寫對聯(lián)匾額。賈政游園路線是：曲徑通 幽處沁芳亭瀟湘館稻香村蓼汀花溆 衡蕪苑正殿省親別墅櫳翠庵蘆雪廣凸 碧山莊凹晶溪館暖香塢怡紅院。 “第十七 章是一篇非常完整的園林美學(xué)文章。 ”（蔣勛， 2010）可當大觀園記。第二次是第十八回 “榮 國府歸省慶元宵”。元妃省親游園路線為：體仁 沐德蓼汀花溆正殿省親別墅賈母正室 瀟湘館怡紅院稻香村衡蕪苑苦海慈航。 第三次是第四十回 “史太君兩宴大觀園， 金鴛鴦 三宣牙牌令” 劉姥姥二進榮國府， 賈母領(lǐng)

3、其在大 觀園內(nèi)游樂參觀。 劉姥姥二進大觀園路線為： 綴 錦閣沁芳亭瀟湘館紫菱洲蓼溆秋爽齋 荇葉渚花溆蘿港衡蕪苑綴 錦閣。 不過，紅樓夢對于匾額楹聯(lián)周圍景觀的描述 卻散布在全書不同回目， 有的甚至在書中多次出 現(xiàn)，而且每次描寫的側(cè)重都不同。 一、匾額、楹聯(lián)與植物配置的關(guān)系 植物是古典園林設(shè)計的四大要素之一， 也是唯一 一個有生命的要素， 除了能營造美麗的自然景觀 外，植物往往還具有承載文化信息和寄托情志的 作用。中國古典園林的匾額楹聯(lián)與豐富的植物文 化是分不開的， 大觀園也不例外， 利用植物來構(gòu) 景，幾乎每一處景點都有其特色植物。 大觀園的匾額楹聯(lián)與植物配置緊密相關(guān)。 有直接 點明植物名稱的，

4、也有故意將植物名稱隱藏起來 的，還有用色彩代指植物，等待游賞者發(fā)現(xiàn)的。 這些植物蘊含著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 在園林造景中 顯示其象征和寓意。 “此外，觀賞樹木和花卉還 按其形、色、香而擬人化 ，賦予不同的性格 和品德?！保ㄖ芫S權(quán)， 2008）主人公的品格與特定 的花草樹木的品格相一致， 充分深入地體現(xiàn)中國 植物文化，這是大觀園的一個重要藝術(shù)技法。1. 匾聯(lián)直接描寫植物衡蕪苑 這是薛寶釵的居住地。 衡蕪苑是大觀園內(nèi)一座素 凈的庭院，大主山支脈從蘅蕪院中間穿插而過， 院內(nèi)不見花木，唯種奇藤異草。五間曠朗清廈， “綠窗油壁”，室內(nèi)清雅脫俗。匾額：蘅芷清芬 此匾額直接說明院落特點： 蘅、芷，都是香草名。

5、衡蕪苑一株花木也無，只有香草蘅、芷。結(jié)合前 后文，芷應(yīng)是指香味似芷的蘼蕪。 典出王夫之湘 西草堂的楹聯(lián)： 芷香沅水三閭國， 蕪綠湘西一草 堂。清芬，即衡、芷所代表的香草類植物的清香 芬芳。秋季進入衡蕪苑， “只覺異香撲鼻。那些奇草仙藤愈冷愈蒼翠，都結(jié)了實，似珊瑚豆子一 般，累垂可愛?！保ǖ谒氖兀┑谑呋兀苎┣鄄捎昧宋磽P先抑的手法，_分了 三個層次描寫衡蕪苑：便見一所清涼瓦舍，一 色水磨磚墻，清瓦花堵。那大主山所分之脈，皆 穿墻而過”這是初見，賈政以為，這座房子 “無味的很”?！安饺腴T時，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 玲瓏山石來，四面群繞各式石塊，竟把里面所有 房屋悉皆遮住只見許多異草或如翠帶 飄飄，

6、或如金繩盤屈，或?qū)嵢舻ど埃蚧ㄈ缃鸸穑?味芬氣馥，非花香之可比。這時賈政的態(tài)度發(fā)生 了變化，不禁笑道：“有趣！”從“無味”到“有 趣”，這是一個大的轉(zhuǎn)折。再入里院，“兩邊俱是 超手游廊，便順著游廊步入。只見上面五間清廈 連著卷棚，四面出廊，綠窗油壁，更比前幾處清 雅不同。”賈政不禁嘆道：“此軒中煮茶操琴，亦 不必再焚名香矣。表面看來，衡蕪苑素凈的近于簡陋，但衡蕪苑的 整體設(shè)計卻隱藏著植物栽植的學(xué)問。曹雪芹擅于 將女性比作不同的花，在第六十三回的“壽怡紅 群芳開夜宴”中，明確以八種花卉象征八位女性。 其中，牡丹花象征薛寶釵。因牡丹過于艷麗，故 中國傳統(tǒng)園林在栽植牡丹時，盆面常常選擇太湖 石、英石

7、、筍石與牡丹株相依為伴。既增加美觀, 還可起到保濕、週溫的作用。這樣看來，爭蕪苑 樸素的山石所襯托的就是薛寶釵這株牡丹花。 只有透過所謂無味的外表，品出“淡極始知花更 艷”，才算是懂得了衡蕪苑這座庭院的氣質(zhì)。景 觀如此，人亦如此。寶釵行為豁達，在“世故”、“圓滑”的背后，自有她的“清潔自勵”。寶釵 之雅，是大雅若俗，“藏愚”、“守拙”背后的孤 高，才真正體現(xiàn)出她超越凡塵的品格。紅樓夢第四十回中還有關(guān)于衡蕪苑內(nèi)部陳設(shè) 的描述，文字不多，但數(shù)筆就寫明風(fēng)格：“進了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無，案上只有一個 土定瓶中供著數(shù)枝菊花，并兩部書，茶奩茶杯而 已。床上只吊著青紗帳幔，衾褥也十分樸素?！?可見，

8、衡蕪苑的室內(nèi)陳設(shè)精而少，在大片白墻的 襯托下，點綴其間的僅僅有一案，一床，且只有 菊花的芬芳與之相伴。如此庭院，正是道家文化 的“清虛”美一一以淡泊、冰冷的姿態(tài)來對抗浮 躁。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極簡主義的設(shè)計思想 早就在中國古代的園林設(shè)計師那里得到應(yīng)用了。 如脂硯齋所說，惟獨“衡芷清芬” 一處，“則今 古書中未見之工程也”。這樣的景觀必有佳作 新題，以顏其額，方不負此?！遍郝?lián)：吟成豆蔻才猶艷，睡足荼靡夢也香。荼靡，晚春至夏才開花，傳說荼靡開后無花，故 宋王琪春暮游小園有句“開到荼靡花事了”。 這幅對聯(lián)上聯(lián)贊薛寶釵詩才，下聯(lián)述其性情：“吟 成豆蔻才猶艷是多層意思編織到一起。豆蔻 既是指十三、十四

9、歲女子的妙齡，指人，又是指 杜牧的贈別詩：“婚聘裊裊十三徐，豆蔻梢 頭二月初”之句，指詩。連起來即是說，人似詩 一樣美好，詩像人一樣才情滿滿。這就構(gòu)成了兩 層意思間的跳躍。同樣。下聯(lián)也有兩層意思的跳 躍，花似人之香睡，人似花般的夢酣。寶釵于花 事了”之時，猶能“睡足”，“夢亦香”，足見其 鎮(zhèn)定、淡然。這種淡然從衡蕪苑的氣氛，到其匾 聯(lián)，皆是如此。匾額詩衡芷清芬：衡蕪滿凈苑，蘿薜助芬芳。 軟襯三春草，柔拖一縷香。輕煙迷曲徑，冷翠滴 回廊。誰謂池塘曲，謝家幽夢長。末二句典出謝 靈運登池上樓的“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清新自然，又有蓬勃生機。與“睡足荼靡夢也香” 相呼應(yīng)。這首匾額詩都是在講衡蕪苑

10、的植物及其清香，是匾額的進一步敘述。2. 匾聯(lián)間接暗示植物2.1 故意隱藏植物瀟湘館 匾額：有鳳來儀 這是題瀟湘館的匾額。瀟湘館是紅樓夢中唯 一有竹子的地方。 其匾額、楹聯(lián)的撰寫均圍繞一 種植物翠竹。 有鳳來儀的第一層意思是頌圣。匾額出自尚 書益稷：“簫韶九成，鳳凰來儀。 ”因為簫韶 之曲分為九章， 所以盡演可奏九遍。 由于音樂美 妙動聽，把鳳凰也引來隨樂聲起舞。儀，配合。 因鳳常用于皇后嬪妃，有鳳來儀即歌頌元妃省 親。寶玉說“這是第一處行幸之所，必須頌圣方 可?！奔粗复?。 除此之外，“鳳”還有第二層意思。書中曾提到， 寶玉從沁芳溪一徑到瀟湘館， “看那鳳尾森森， 龍吟細細，一片翠竹環(huán)繞” 。

11、（第二十六回）“鳳 尾”即指竹葉像鳳尾一樣美麗的外形。 這句話連 起來看即是說， 風(fēng)吹過翠綠的竹林， 美麗的竹葉 發(fā)出的聲響，就像龍吟般悅耳的樂聲。故“鳳” 又指竹， 而竹之品格又與黛玉相同。 這是雙關(guān)暗 和的手法。再者，在紅樓夢第十七回中，寶 玉指出清客所擬的“淇水遺風(fēng)” 、“睢園雅跡”等 不可取，提出了“有鳳來儀” 。淇水、睢園都是 借綠竹取勝的古地。 “有鳳來儀”看似沒有提到 竹，而實際上，“鳳凰以練實 （竹實）為食”（莊 子外物），稱黛玉為“人中之鳳” ，其庭院自 然少不了竹。可見，“有鳳來儀”字面上雖未見“竹” ，卻做到 了不著一“竹”字而把竹寫得神態(tài)畢現(xiàn)。用一個 “鳳”字照應(yīng)了瀟湘

12、館的千竿翠竹， 同時稱頌使 用者有“君子”的文采和風(fēng)度。北京大觀園瀟湘館有鳳來儀匾額 楹聯(lián)：寶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 寶鼎：指煮茶用的炊具， 之所以將鼎爐稱之為寶 鼎，是為了與匾額中的“來儀”在氣氛上達成一 致。茶閑：茶罷。煙：指煮茶時所冒出水的水汽。 棋罷：棋局結(jié)束。這幅楹聯(lián)有兩層含義。 其一，上聯(lián)說寶鼎已經(jīng)不 再煮茶了， 但室內(nèi)還飄散著綠色的蒸汽； 下聯(lián)言 棋局已罷，但手指卻感到一絲涼意。不難猜出， 綠色的蒸汽是由翠竹遮映所致， 涼意也是因濃蔭 生涼。這其實是一種模糊性的表達，處于室內(nèi)， 卻感到竹影搖曳， 因室外的翠竹之綠， 誤以為室 內(nèi)茶煙尚綠； 因室外的竹蔭生涼， 而感覺室內(nèi)主

13、 人指之猶涼。這是視覺形象與觸覺感知的融合。 我們只有層層剝開品味， 才能找到隱藏在字里行 間的園林植物。 在似與不似之間， 這幅楹聯(lián)就把 瀟湘館內(nèi)的主要植物竹子深深印在人們的心中 了。其二，吟誦“茶閑” 、“棋罷”，使用者的閑情逸 致似映入眼簾。瀟湘館清靜幽雅，使人脫盡俗氣， 難怪賈政感慨：“若能夜坐此窗下讀書，也不枉 虛生一世?！保ǖ谑咧潦嘶兀摹坝拇啊笨梢?猜出，瀟湘館是小巧雅致的。 室內(nèi)陳設(shè)和家具也 就只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桌案。 ”用整體 化的設(shè)計以求最大限度地利用室內(nèi)空間。 曹雪芹還借寶玉之口作了一首匾額詩描繪瀟湘 館。其中有“迸砌防階水，穿簾礙鼎香”二句， 意思是說竹林非

14、常密， 以至于可以擋住濺落在臺 階上的泉水。竹葉相交錯，看不見縫隙，阻礙了 寶鼎內(nèi)的香氣穿過“竹簾” 。這首匾額詩還是突 出表現(xiàn)了園林景觀中的植物要素。2.2 用色彩代替植物以怡紅院、紅香圃為例 （1）怡紅院匾額：怡紅快綠 怡紅快綠是題賈寶玉住所怡紅院的匾額。 這是園 中最為華麗的院落，也是園中姐妹們聚會的場 所。賈政初帶寶玉游園時， 寶玉題為“紅香綠玉”， 后賈元春將其改為“怡紅快綠” 。 “紅”、“綠”看似是在說色彩， 實則還是寫植物。 “紅”暗寓門前西側(cè)的西府海棠； “綠”指東側(cè) 的芭蕉。取意蕉棠兩植。 匾額中的紅、綠二字統(tǒng)領(lǐng)怡紅院內(nèi)的一切景觀， 抓住紅、 綠這兩個關(guān)鍵詞， 怡紅院的庭院

15、景觀及 室內(nèi)陳設(shè)，乃至其主人賈寶玉的人物性格就都順 理成章的理解了。紅樓夢 對怡紅院的環(huán)境描寫共四次， 有輪廓 式的勾勒，也有濃墨重彩的渲染。在紅樓夢 第十七至十八回中，作者這樣描寫怡紅院的景 觀：“繞著碧桃花，穿過一層竹籬花障編就的月 洞門，俄見粉墻環(huán)護， 綠柳周垂院中點襯幾 塊山石， 一邊種著數(shù)本芭蕉； 那一邊乃是一棵西 府海棠，其勢若傘，絲垂翠縷，葩吐丹砂。 ”其 中，碧桃花是偏紅色的， 竹籬花障是綠中帶紅的。 這里的碧桃花、月洞門都是在為怡紅院的建筑做 鋪墊，是居室之境。而“粉墻環(huán)護，綠柳周垂” 又有紅色和綠色的對比， 以紅香綠玉的色調(diào)烘托 賈寶玉的性格。 同時，綠柳周垂還與瀟湘館的萬

16、 竿修竹遙映。 這樣處在大背景中的紅、 綠色彩的 運用使得院內(nèi)的海棠與芭蕉既有對比， 又有協(xié)調(diào) 統(tǒng)一。這就使植物的姿態(tài)、形態(tài)與建筑的形態(tài)、 形體相吻合，促成彼此更好的表達。 再看室內(nèi)陳設(shè)?！八拿娼允堑窨樟岘嚹景褰?是名手雕鏤，五彩銷金嵌寶的。一槅一槅，或有 貯書處，或有設(shè)鼎處，或安置筆硯處，或供花設(shè) 瓶，安放盆景處。其槅各式各樣，或天圓地方， 或葵花蕉葉，或連環(huán)半璧。真是花團錦簇，剔透 玲瓏。倏爾五色紗糊就， 竟系小窗且滿墻滿 壁，皆系隨依古董玩器之形摳成的槽子。 諸如琴、 劍、懸瓶、桌屏之類，雖懸于壁，卻都是與壁相 平的未進兩層， 便都迷了舊路， 左瞧也有門 可通，右瞧又有窗暫隔，及到了跟前

17、，又被一架 書擋住。回頭再走，又有窗紗明透，門徑可行； 及至門前， 忽見迎面也進來了一群人， 都與自己 形相一樣卻是一架玻璃大鏡相照。 及轉(zhuǎn)過鏡 去，益發(fā)見門子多了” （第十七回）從這段 描寫中可以看出， 怡紅院的室內(nèi)陳設(shè)皆新奇希見 之式，精工華麗之極， 與紅綠強烈對比的色調(diào)極 為相稱。曹雪芹還借劉姥姥之眼為我們展示了怡 紅院的擺設(shè)：“墻上錦龍紗罩，金彩珠光。連地 下踩的磚，皆是碧綠鑿花” 。（ 第四十一回 ） 正是 這紅與綠互相補充，彼此襯托，是對匾額“怡紅 快綠”的最好回應(yīng)。怡紅快綠匾額詩：深庭長日靜，兩兩出嬋娟。 綠蠟春猶卷，紅妝夜未眠。憑欄垂絳袖，倚石護 青煙。對立東風(fēng)里，主人應(yīng)解憐。

18、第一聯(lián)， “兩 兩出嬋娟”說的還是怡紅院內(nèi)的植物海棠和 芭蕉。第二聯(lián)，上聯(lián)說芭蕉的形態(tài)和色彩，下聯(lián) 說海棠的幽香。 第三、四聯(lián)字面上仍然是海棠和 芭蕉的植物姿態(tài)芭蕉“憑欄垂絳袖” ，海棠 “倚石護青煙”。紅的海棠似香， 綠的芭蕉如玉。 它們互相陪伴、照看，對立風(fēng)中。是一種和諧統(tǒng) 一又有強烈對比的感覺。 實則也是在說賈寶玉對 林黛玉的關(guān)懷與愛因為從瀟湘館的分析中 可以看出綠色似乎總與林黛玉相聯(lián)系。 “怡紅公 子”垂“絳袖”，憑欄倚石想要護著黛玉這縷嬌 弱又捉摸不定的“青煙” 。 拓展來說，賈寶玉悉心呵護的又何止是林黛玉一 人。他的“脂粉氣”并不是一般的憐香惜玉。在 他心目中， 女兒是干凈美好的，

19、 女兒世界未受男 人污染，純真而自然。 “凡由用日月之精秀，只 鐘于女兒，須眉男子不過是渣滓濁沫而已。 ”賈 寶玉的“兒女真情” 超越了當時尊卑貴賤分明的 等級制度，變成了一種尊重女性的博大情懷。 總而言之，一提起來“怡紅快綠” ，人們會立即 聯(lián)想到那芭蕉， 那西府海棠。 是匾額間接點明植 物的最好案例。 像怡紅院這樣植物與人相交織的 造園手法是大觀園植物配置的特色。 （2）紅香圃 大觀園中還有一處用色彩代指植物的景觀紅香 圃。紅香圃是三間小敞廳，非常適宜在春、夏季 里賞花?！凹t”代表牡丹、芍藥等植物，紅香圃 即因此而得名。出稻香村往北， 轉(zhuǎn)過山坡后，一路上“穿花度柳、 撫石依泉”，中有紅香圃

20、。這里地勢開闊、花木 繁盛。夏秋時節(jié)， 牡丹、芍藥花竟相開放， 似“一 片火紅的花?！?。原著第六十二回有這樣的描述： “原來湘云吃醉了酒， 在芍藥欄中僻靜處的青石 板凳上睡著了。 只見她香夢沉酣， 四面芍藥花飛 了一身，手中的扇子在地下，半被落花所埋，又 用鮫帕包了一包芍藥花瓣枕著，一群蜂蝶圍著 二、大觀園的匾額、楹聯(lián)與水 “水體在大自然的景觀構(gòu)成中是一個重要的因 素，它既有靜止狀態(tài)的美， 又能顯示流動狀態(tài)的 美，因而也是一個最活躍的因素。 ”（周維權(quán)， 2008）脂硯齋在脂硯齋批評本紅樓夢第十七 回就強調(diào)了水對于園林的重要性。 “寫出水源， 要緊之極！近之畫家著意于山，若不講水。又造 園囿者

21、，惟知弄莽憨頑石壅苯冢，轍謂之景。皆 不知水為先著?！?大觀園內(nèi)的水曲折有致，把各處景觀串聯(lián)起來， 構(gòu)成了有源有流的水系。 園內(nèi)以水為主的景觀多 為幽深而凝重的，且常常利用山崗、建筑、植物 的綜合布置形成山影、水影、柳影、月影，在水 面上創(chuàng)造視覺藝術(shù)。 這些水景的匾聯(lián)或?qū)懰南?氣，或?qū)懰穆曧?，亦或是水的光與影，這樣的 表達方式取景貼切且委婉動人， 也使得景觀的意 境內(nèi)涵深邃無窮。1. 寫水而不著水沁芳亭 沁芳溪是進入大觀園后的第一處水景，可行船， 且貫通了大半個園林。溪上建了一座沁芳亭橋， 風(fēng)景怡然。 沁芳亭橋位于瀟湘館的西側(cè)。 它是聯(lián) 系怡紅院與瀟湘館的紐帶， 寶黛往來， 常常經(jīng)過 這座

22、橋?！傲主煊裰亟ㄌ一ㄔ娚纭钡墓适戮桶l(fā)生 在這里。橋上建有一個亭，稱為“沁芳亭” ?！扒?芳”二字用得貼切，我們雖不能見到溪流的實景， 但卻能從“沁芳”二字中體會得出此處有涓涓細 流。沁芳橋 / 亭/ 溪在書中多處出現(xiàn)。 紅樓夢第十 七至十八回中有這樣一段景物描寫： “只見佳木 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 于石隙之下俯而視之， 則清溪瀉雪， 石磴穿 云，白石為欄，環(huán)抱地沿，石橋三港，獸而銜吐。 橋上有亭。”（220 頁） 沁芳亭上有一副對聯(lián)： 繞堤柳借三篙翠， 隔岸花 分一脈香。 這副對聯(lián)是寫“水”的，但妙在不著一個“水” 字。三篙：指水的深度。一脈：指溪流。上聯(lián)寫 波光澄碧，

23、似是借來了岸柳的翠綠； 下聯(lián)道水質(zhì) 芬芳，好似這一脈之水，分隔了兩岸的花香。對 聯(lián)字里行間都充滿了水。 柳繞堤離不開水， 這是 借“繞堤”、“隔岸”反襯溪水； “三篙”乃是從 水上之景寫到水下之深， 這是借“三篙”、“一脈” 反襯水深和溪形。 曹雪芹把水色、 水質(zhì)與四周的 環(huán)境和氛圍糅合在一起來寫， 構(gòu)成了一幅柳映溪 成碧、花落水流紅的畫面。下聯(lián)從亭寫起。 沁芳亭是筑在橋上的， 橋的兩側(cè) 有較寬的水域。 溪水兩岸花木香氣襲人， 故岸雖 被水隔開，花香卻連成一片。貼切地寫出了“香 氛”式的水景?！敖琛痹谶@里是互借，既是柳枝借水顯得更青翠， 又是水得到柳的倒影增添了美景。 “分”，夸張的 說明花香

24、濃郁。這兩個字突出了沁芳亭這處景觀 的三個要素：柳樹、花、水。 那么，沁芳溪周圍都有哪些花呢？第五十七回， 讀者可從雪雁口中得知沁芳亭后頭有桃花樹 （ 779 頁）。第五十八回，寶玉從沁芳橋一帶堤 上走來，“只見柳垂金線，桃吐丹霞，山石之后， 一株大杏樹，花已全落，葉稠陰翠，上面已結(jié)了 豆子大小的許多小杏。 ”（800 頁）這是桃花和杏 花。第六十七回寫到，當時正值夏末秋初，池中 蓮葉新殘相間， 紅綠離披， 襲人看到不遠處有葡 萄架（ 933 頁）。這些花香味馥郁，給水增加了 香氣，使得游人在賞景的同時， 也不知不覺經(jīng)歷 了一場嗅覺的“盛宴” 。不僅如此， 沁芳溪水中還有活躍的水禽， 第二十

25、六回，黛玉“見各色水禽都在池中浴水，也認不 出名色來，但見一個個文采炫耀，好看異常。 ” （359 頁）這樣，沁芳亭附近的景觀就把植物、 水景、動物巧妙的融合在一起了，靜中有動、動 中有靜，真是沁人心脾的美！2. 于花木深處寫水花溆 花溆是大觀園中一處非常有靈性的景觀， 這里山 石疊壘，水聲潺潺，港洞幽深，綠柳周垂。最初 寶玉將此處題為 “蓼汀花溆”，后被元妃改為“花 溆”。蓼：蓼屬植物的泛稱。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植物， 花小，白色或淺紅色，生長在水邊或水中。汀， 平也。說文解字段玉裁注：“謂水之平也。水 平謂之汀，因之洲渚之平謂之汀。 ”徐鍇注：“水 岸平處?！变?，浦，水邊。蓼汀指生長著蓼草的

26、 小洲。蓼汀一詞在古詩文畫作中常被引用， 如陸 游歲暮書懷：“蓼汀夜宿夢魂爽，梅塢暮歸襟 袖香。”另清代名畫家惲壽平畫作 蓼汀魚藻圖， 題款：“青山園池蓼花汀上得此景，白云溪外史 壽平剪燭戲圖。”“花溆”一詞應(yīng)是從“玉溆花爭 發(fā)，金塘水亂流” （唐代崔國輔采蓮詩）想 來?！稗ね　币辉~當從“暮天新雁起汀洲，紅蓼 花開水國愁”（唐代羅業(yè)雁詩）想來，但蓼 屬植物葉味辛，意境略蕭索，所以元春認為花 溆二字便好。也有研究者認為， 花溆反切為薛， 蓼汀反切為林，這里是在暗示元春當時已屬意寶 釵了。不管是蓼汀還是花溆， 都點明了園林要素 之一水。在原著中， 有三次對于花溆的詳細描寫。 第一次 是“大觀園試才

27、題對額” ，賈政帶眾清客和寶玉 從陸路游覽?！稗D(zhuǎn)過山坡 , 穿花度柳，撫石依泉， 過了荼蘼架 , 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藥圃， 入薔薇院， 出芭蕉塢忽聞水聲潺潺， 瀉出石 洞，上則蘿薜倒垂， 下則落花浮蕩大家攀藤 撫樹過去。只見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 蕩蕩，曲折縈迂。池邊兩行垂柳，雜著桃杏，遮 天蔽日，真無一些塵土。 ”第二次是賈妃坐船水 路游覽。“清流一帶，勢如游龍，兩邊石欄上， 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風(fēng)燈， 點的如銀花雪浪； 上面 柳杏諸樹雖無花葉， 然皆用通草綢綾紙絹依勢作 成，粘于枝上的，每一株懸燈數(shù)盞”第三次 則是第四十回 “史太君兩宴大觀園， 金鴛鴦三宣 牙牌令”（ 539頁）

28、，這次描寫與前兩次完全不同， 暗示賈府逐漸在走敗落。“到了花溆的蘿港之下， 覺得陰森透骨，兩灘上衰草殘菱，更助秋情。 ” 這種步移景異的空間流動構(gòu)成了花溆景觀的一 大特色。前面提到的荼蘼架、木香棚、牡丹亭、 芍藥圃、薔薇院、芭蕉塢等都是花溆的鋪墊，是 快速略過的景觀，這些景觀到花溆忽然停頓下 來，觀賞節(jié)奏由急至緩、由濃轉(zhuǎn)淡，惟有靜靜的 水面滌蕩心靈，就像音樂休止符一樣戛然而止。 這樣的停頓雖是安靜的， 卻給人以無限遐想的空 間，增加了景深以示景遠。清客所提“武陵源” 、 “秦人舊舍” 雖不新雅， 卻從側(cè)面告訴讀者花溆 是按武陵源的構(gòu)想設(shè)置的， 極靜且凈。 曹雪芹在 有限的空間內(nèi)盡量仿天然水景：

29、 蘿港以外是人間 世界，以里則是文人理想的世外桃源， 也是賈寶 玉向往的生活環(huán)境與世無爭， 逍遙自在。 如 不懂得花淑，便不可能真正理解大觀園。3. 水景的層次藕香榭 藕香榭完全被水包圍，是個有竹橋、涼亭、桂花 的精致水景建筑。“這藕香榭蓋在池中，四面有 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 曲折竹橋暗接這竹子橋規(guī)矩是咯吱咯喳 的?！保ǖ谌嘶兀┡合汩康拈郝?lián)是黑漆嵌蚌的， 其內(nèi)容是： 芙蓉影 破歸蘭槳，菱藕香深寫竹橋。芙蓉：指水芙蓉荷 花。蘭槳：木蘭制的槳，這里用來代指小船。芙 蓉已謝而菱藕已經(jīng)熟透， 明確寫出此景是深秋美 景。上聯(lián)“破”字傳神荷花在水中的倒影破 碎了，方知有小船歸來。

30、這是由影動而寫到行船。 一般來說， 水的動態(tài)、 靜態(tài)是通過水流本身而體 現(xiàn)的，而藕芳榭的動與靜卻是通過楹聯(lián)的題點來 體現(xiàn)的，通過影動寫水動。下聯(lián)以“香” “深” “寫”三字獨見工夫。從來只聞荷花香，這里卻 言“菱藕生香”；“深”使景致有深度、有距離； “寫”說的是此處架著竹橋，像畫上去的一樣。 這幅楹聯(lián)可謂大觀園的經(jīng)典。 首先，其形式有所 創(chuàng)新是黑漆嵌蚌的，巧妙揉進“蚌”這種來 自于水邊的元素。 其次，楹聯(lián)包含了景觀的幾個 要素荷花、菱藕、竹橋、小船，而這些要素 最終都統(tǒng)一于水。 荷花倒映在水上， 菱藕在水之 深處，竹橋像畫在水上， 小船在水平面這就 增加了水景的層次， 如畫如詩， 蘊含著無限

31、美好 的情趣。 正是因為藕香榭四面臨水，才有史湘云開海棠 社，設(shè)螃蟹宴，眾姐妹詠菊聯(lián)詩。賈母也曾選擇 在秋日的藕香榭宴請眾人，當時桂花開的正好， 花香隨著碧青敞亮的水飄過來， 用鳳姐的話說是 “看看水，眼也清亮。 ”在第四十回中，賈母還 吩咐唱戲的女孩子在藕香榭的水亭子排練， 賈府 眾人在不遠處吃酒，笛聲悠揚，曲聲“借著水音 更好聽”。 藕香榭旁的暖香塢是惜春居住的地方。 暖香塢的 院子除水榭聯(lián)絡(luò)在外， 廊道也復(fù)雜環(huán)回。“（從稻 香村）過了藕香榭，穿入一條夾道，東西兩邊皆 有過街門。門樓上，里外皆嵌著石頭匾。如今進 的是西門，向外的匾上鑿著穿云二字，向里 的鑿著度月兩字從里邊游廊過去，便是 惜

32、春臥房，門斗上有暖香塢三個字。 ”（第五 十回， 680 頁） 這里暖香塢近水，又背靠著山（稻香村外山） ， 在重重圍墻內(nèi)，寒冬臘月， “打起猩紅氈簾，已 覺溫香拂臉”。書中曾借賈母之口說，“你四妹妹 那里暖和”。想來，院子小，花木也是孤植的居 多，不可能形成大片的植物景觀。 暖香塢有點日 式風(fēng)格。因隔斷多、屏風(fēng)多，可以阻擋穿堂風(fēng)。 生活在這樣溫暖舒適的小房間， 只適合做一些安 靜的活動：讀書、繪畫、打坐、冥想之類。非常 適合惜春的性格冷靜且善于思考， 心胸不夠 開闊，并暗示惜春出家為尼的命運。4. 水之光與影滴翠亭 滴翠亭本身只是大觀園中一個湖心亭， 位于瀟湘 館附近，四面俱是游廊回橋。釋名

33、云：“亭者， 停也。所以亭憩游行也。 ”“寶釵撲蝶”即在此。 關(guān)于滴翠亭匾額的來歷， 想必是因為亭子倒映在 碧綠的湖水中，才會想到“滴翠”二字。 紅樓 夢中關(guān)于滴翠亭的描寫為： “原來這亭子四面 俱是游廊曲橋， 蓋造在池中水上， 四面雕鏤塥子 糊著紙?！保?第二十七回 ） 由此可見這水亭子是兩 層的，外圈是游廊，內(nèi)圈是雕鏤格子圍合。雕鏤 格子使得這座湖心亭的空間流動起來， 其水中倒 影也應(yīng)是靈動的， 在陽光照射下， 亭影與水面相 融合，水面的粼粼波光又反射于滴翠亭本身， 可 以說是建筑與水的完美結(jié)合。 這種以水造景的精 髓是由匾額中的“滴翠”二字揭示的。滴翠亭 三、大觀園的匾額與山 山除了構(gòu)成

34、全園的骨架， 在劃分園林空間、 創(chuàng)造 奇特景觀方面也起著重要作用。 大觀園的匾聯(lián)雖 然沒有直接描寫山， 但幾處奇特的景觀都得益于 山的形態(tài)和作用，如荻蘆夜雪、櫳翠庵、凸碧山 莊等。還有衡蕪苑內(nèi)的怪石，除了供人欣賞奇 “瘦”、“漏”、“透”等形態(tài)之外，還可作為香草 花臺之用。1. 開門見山翠嶂 匾額：曲徑通幽處 此匾為入山口鏡面白石留題處。 寓意只有沿曲徑 蜿蜒穿洞而過、 方能領(lǐng)悟園中幽雅的景致。 這處 題點想必是由唐代詩人常建題破山寺后禪院 中的“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想來。 紅樓夢對于大觀園的第一個場景描寫便是 山?！爸灰娪嬉粠Т溽謸踉谇懊嬲f畢，往 前一望，見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獸

35、，縱 橫拱立，上面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 腸小徑逶迤進入山口。 抬頭忽見山上有鏡面 白石一塊，正是迎面留題處?！保ǖ谑咧潦嘶兀?寶玉認為， 此處的山并非主山正景， 而是采用進 門障景的手法，讓觀者有想進一步了解的心里期 待，所以可直接書“曲徑通幽處” 。既體現(xiàn)了中 國古典園林“開門見山”的特色，又運用了“藏 景”的手法。山分隔了園內(nèi)外空間， 若沒有此山， 進入園中，所有景色全部一覽無余，毫無趣味。 正是“非胸中大有邱壑，焉想及此。 ”2. 靜謐的山崖景觀蘆雪廣 蘆雪廣連著藕香榭， 在原著中有這樣的描述：“這 蘆雪廣蓋在傍山臨水河灘之上， 一帶幾間茅檐土 壁，槿籬竹牖，推窗便可垂釣，

36、四面都是蘆葦掩 覆?！保?第四十九回， 663 頁） “傍山”兩個字說 明這個建筑的名稱是“廣” ，指就著山崖、巖石 建成的房屋。 （“廣”，音 y n，就山崖作成的房 子。韓愈陪杜侍御游湘西兩寺詩： “剖竹走 泉源，開廊架崖廣。 ”） 匾額：荻蘆夜雪 “荻蘆”泛指生長在江河湖水邊及濕地的禾本科 屬，秋天蘆葦開出白色絮狀花，隨風(fēng)飄散，似漫 天飛雪。 這處景觀的四面全被蘆葦掩覆。 “荻蘆” 除了點明景觀的主要植物蘆葦外， 還把這處景觀 的意境“一帶幾間茅檐土壁” ，“草籬竹牖， 推窗便可垂釣?！北憩F(xiàn)的淋漓盡致。（這里槿即木 槿，在庭院中多兼做籬笆，故稱槿籬。竹牖是竹 窗。）最后，“雪”字可以理解為蘆葦?shù)陌谆ㄋ蒲?表明色彩；也可理解為這處景觀最好的欣賞時節(jié) 是大雪紛飛之時，點明賞景時機。 荻蘆夜雪可解釋為： 若是恰逢夜雪紛飛， 蘆雪廣 四面掩覆的蘆葦和白皚皚的雪地全部白茫茫的 一片，一派銀裝素裏的景象。一般來說，山崖罕 有人跡， 若是在夜里則更為安靜， 再加上紛飛的 雪片創(chuàng)造的隔音效果， 可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