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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談?祝福?中短工的形象?祝福?寫到我在黃昏時分聽到有些人聚在內(nèi)室里談話，仿佛議論什么事情，后來又聽到四叔且走且高聲罵人。由于疑心此事與我有關(guān)，才產(chǎn)生打聽消息的動機。好容易待到晚飯前短工來沖茶才得到打聽消息的時機，于是有了我和短工的一段對話。專家們根據(jù)這段對話分析短工的形象，或曰短工是一個由于長期受統(tǒng)治階級愚民政策的毒害，處于麻木狀態(tài)的勞動人民；或曰短工是有一定覺悟的勞動人民的形象。人教社的高中語文第三冊?教參?肯定了前者。而我認為前者的理由不充分，我不能同意；后者的觀點根本正確，但論證得過于夸張反而失去說服力見?教參頁。短工應(yīng)該是一個頭腦清醒，態(tài)度鮮明，同情祥林嫂的有一定的自發(fā)階級意識的勞動者

2、形象。讓我們來分析這段對話:這段對話有兩處還不是。當我問到剛剛四老爺和誰生氣呢？短工答復還不是和祥林嫂？短工的答復是一個反詰疑問句，表示的是非?？隙ǖ膬?nèi)容。短工的這種肯定的答復是有著深層的意蘊的。因為前文提到過黃昏時在內(nèi)室的議論，那次議論短工肯定是沒有參加的，作為短工怎能進入主人的內(nèi)室參加這類事情的議論呢？但他只須聽到魯四老爺在罵人，只須聽到不早不遲，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這就可見是一個謬種！這句沒有被罵對象的我聽不懂的話的時候就知道在罵祥林嫂了注意，他僅僅是個短工，來得不久，也不會長留，他對魯四老爺愛罵誰，誰被罵了，卻理解得如此清楚，判斷得如此準確這就可以看出短工平日對祥林嫂的關(guān)注與同情。還不是

3、，說明短工到魯四老爺家后短短的時間內(nèi)已耳聞目睹魯四老爺不只一次地罵過祥林嫂了。短工的這句話是有憤懣情緒的，但這種情緒還達不到覺悟論者所說的憤怒，更分析不到一針見血地指出祥林嫂的死與魯四老爺有關(guān)的程度。假設(shè)這樣分析，似乎過分了點。第二處還不是是我問到祥林嫂的死因時，短工答復怎么死的？還不是窮死的？這里的還不是，我同意覺悟論者的說法，它確實概括了祥林嫂受剝削壓迫的一生，同時也概括了舊社會勞苦群眾的悲慘命運。還不是的意思明白地告訴讀者，像這樣窮死的，從前不少，如今也不少，并非祥林嫂一人。短工意識到舊社會貧富懸殊與對立，說明了他已經(jīng)有了自發(fā)的階級意識。再看句中短工的一個反問怎么死的？也可以感到短工對我

4、的提問感到驚詫和不滿。它暗含的意思許是你們這些人是不會知道窮人是怎樣死的，你明知故問之類的意思。假設(shè)不是這類意思，那么作為文學大師、語言大師的魯迅寫上這個反問句干什么呢？直接用破折號后面的答話不是就清楚了嗎？結(jié)合后文的他澹然的答復，仍然沒有抬頭向我看，出去了。這一態(tài)度，是可以看出短工是站在窮死的勞動人民的立場的。至于澹然，課本注為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假設(shè)分開課文，單獨對這個詞語作解釋，肯定是對的，但放回原文，這種解釋就錯了。所謂漠不關(guān)心是指對誰漠不關(guān)心呢？麻木論者認為這是他對祥林嫂的死，既不像魯四老爺那樣憎惡與仇視，也不像lsquo;我rsquo;那樣關(guān)心與同情，而是冷淡的，和魯鎮(zhèn)上的人們對祥林嫂

5、的冷漠一樣，他還處于一種lsquo;麻木rsquo;的狀態(tài)。我認為這種分析把澹然的對象搞錯了。這里的澹然顯然是對我的冷淡，絕非是對祥林嫂的冷淡。理由是：短工是知道我在這個家庭中的身份的我是魯四老爺?shù)闹秲海强梢院椭魅苏勗掞嬀频娜宋?，和魯四老爺是一個階級的。盡管短工在當時并不能用階級觀點分析人物的階級屬性正如魯迅當時也不是一個階級論者一樣，但短工卻能感覺出我不是他們包括祥林嫂在內(nèi)一類的人，我的進步思想連魯四老爺都沒告訴，到魯鎮(zhèn)也沒有外露過，短工當然不知道固此態(tài)度才澹然。這澹然明明是針對我的，怎能說是針對祥林嫂的呢？對我的冷淡態(tài)度還可以從他始終沒有抬起頭和仍然沒有抬頭向我看兩處得到印證。這兩處沒抬

6、頭充分說明短工與我的談話缺乏情感上的融洽，始終保持著一定的心理間隔 ，只是客人問，他被迫答而已。始終沒抬頭之后加上仍然沒抬頭，對我的態(tài)度還不夠冷淡嗎？再從造句上看，澹然是修飾答復的，答復是答復我的提問，怎能扯到短工對祥林嫂的態(tài)度冷淡乃至麻木呢？關(guān)于老了這一答復。老了是諱飾語。我認為短工用這一諱飾語來談祥林嫂的死，是對祥林嫂的同情與人格的尊重。因為他們都是被壓迫被剝削的窮人，一樣的命運把他們的心連在一起，使他們互一樣情與尊重。覺悟論者把它說成是敢于在祝福的時刻把祥林嫂的死訊宣揚出來，這本身就是對魯四老爺制造祥林嫂悲劇的有力揭露。它表現(xiàn)短工的沉勇。這樣的分析似乎又太過火了。這里的場景明明只有兩個人

7、，短工是冷靜地、同情地用諱飾語答復了我一個人的提問。麻木論者卻認為短工連祥林嫂甚至什么時候死的也說不清，因此斷定短工的冷漠與麻木，甚至還趕不上我對祥林嫂的關(guān)心與同情。這也沒有正確評價短工。其實短工的我說不清已經(jīng)把祥林嫂死的時間說得比誰都清楚了。在天地圣眾歆享牲醴和香煙的時刻，在有錢人家和麻木的人們在一片爆竹聲中祈求幸福的時刻，有誰去關(guān)注窮死在冷僻的角落里的祥林嫂呢？短工能答出在昨天夜里，又補充說或者就在今天罷，已經(jīng)把時間準確到子夜了，假設(shè)再準確到分分秒秒，那是他所辦不到的?？傊?，我認為?祝福?中，短工并不麻木，他是清醒的愛憎清楚的，他清楚地認識到貧富的差異和窮人的死因，并把這種自發(fā)的階級意識在適當?shù)臅r候表現(xiàn)出來，而我還沒有在魯鎮(zhèn)那樣的環(huán)境中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