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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大藏經的流傳與流變
佛教在漢朝傳入中國,佛教也在中國。兩千多年來,佛教在中國大地傳播,汲取中國文化的營養(yǎng),開放出燦爛的東方文明之花。在這一過程中,中國的佛教典籍與中國佛教一起經歷風雨洗禮,一起發(fā)展成長,形成中國特有的佛教大藏經,成為東方文明的奇葩。漢文大藏經是網羅歷代漢譯佛典并以之為核心的,按照一定的結構規(guī)范組織,并具有一定外在標志的漢文佛教典籍及相關文獻的叢書。大藏經雖是漢文佛教典籍,卻涉及哲學、歷史、語言、文學、藝術、音韻、天文、地理、歷算、醫(yī)學、建筑、繪畫、科技、民族、社會、中外關系等諸多領域。它是中外文化交流的結晶,對中國文化及整個漢文化圈都產生過深遠的影響,也是今天我們研究中國文化乃至東方文化不可或缺的資料。早期的大藏經均為寫本,從敦煌遺書保留的部分殘卷,我們可以窺見從北魏到宋初中國寫本大藏經的概貌。面對那些一絲不茍的寫經,我們可以感受當年信眾那份虔誠與敬信,那種情感與期望。雕版印刷術由古代中國人發(fā)明,是中華民族為推動世界文明發(fā)展所作的又一貢獻。中國的雕版印刷最早起源于何時,學術界尚在研究。根據現有的資料推斷,唐代早期,雕版印刷術已經出現?,F知年款最早的雕版印刷品是出于敦煌藏經洞的唐咸通九年(868)《金剛經》,現保存在英國圖書館。該經線條洗練,刀法純熟,附有精美扉畫,學術界公認它屬于成熟期的木刻印刷品。根據有關史料記載,五代時,已經利用雕版印刷技術刻印儒家的五經。所以,北宋初年,版刻大藏經的條件已經完全成熟,《開寶藏》終于橫空出世?!堕_寶藏》當其雕印之時,并無專門的名稱。時人稱之為“大藏經”、“藏經”、“佛經一藏”、“釋典一藏”等。所謂“開寶藏”,乃因其開雕時間在北宋開寶年間,由近代研究者命名。亦有研究者因其開雕地點在益州(今四川成都),又稱之為“蜀版大藏經”?!堕_寶藏》屬北宋官版大藏經,它的雕版,前期的經版保管、藏經印刷,均由朝廷派員負責。它是我國歷史上第一部雕版印刷的大藏經,也是世界上第一部木刻大叢書,對后代中外大藏經影響深遠。遺憾的是,世事流變,滄海桑田,這部里程碑式的典籍最終亡佚無存。近年來,我與李際寧先生經過多方尋覓,得到諸多人士的支持,終于從中國、日本、美國等8個收藏單位找到《開寶藏》零本12卷,匯編為《開寶遺珍》,原樣影印出版。吉光片羽,良足珍貴。其它各種有關《開寶藏》存本的傳言,或確定為誤傳,或目前尚無法確定?!堕_藏品》卷宋初諸帝,于佛教較為崇信。據說宋太祖在行軍宿營時,還閱讀《金剛經》。乾德四年(966),秦涼道路甫通,宋太祖便派遣沙門行勤等157人西行求法。皇室對佛教的這種熱情,是宋初雕印中國第一部木刻大藏經———《開寶藏》的重要背景。關于《開寶藏》的開雕時間,傳統(tǒng)有開寶四年(971)、開寶五年(972)兩種說法。分別出于南宋志磐《佛祖統(tǒng)紀》卷四三、元念?!斗鹱鏆v代通載》卷十八等一些著作。山西省高平市文博館保存之《妙法蓮華經》卷七,卷尾有“大宋開寶四年辛未歲奉敕雕造”之刊版題記,說明該《妙法蓮華經》雕印于開寶四年,與南宋《佛祖統(tǒng)紀》的記載完全吻合。不過,凡屬大藏經本,其基本特征是應該系有千字文帙號,而高平文博館的開寶四年《妙法蓮華經》卷七卻無千字文帙號。如果說它并非《開寶藏》本,它又有明確說明其《開寶藏》身份的刻版題記:“大宋開寶四年辛未歲奉敕雕造?!彼陌媸揭才c《開寶藏》完全一致。因此,這卷《妙法蓮華經》無疑屬于《開寶藏》。既然屬于《開寶藏》,為何又沒有千字文帙號?怎樣解釋這一矛盾現象?我認為,這一沒有千字文帙號的《妙法蓮華經》很可能是《開寶藏》開雕之初的試雕本。一部大藏經卷帙浩繁,北宋《開寶藏》為顯示皇家官版藏經的氣魄,一改唐代標準的佛經版式,把每紙28行17字改為每紙23行14字。這樣,正式雕印之前先進行試雕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至于以《妙法蓮華經》作為試雕對象,很可能因為此經影響巨大,流通量也大,一般認為雕印此經的功德巨大,所以被選中。那么,為什么元代的《佛祖歷代通載》會有開雕于開寶五年的說法呢?可以這樣設想,開寶四年宋太祖趙匡胤下令雕印《開寶藏》,有關人員銜命從東京(今河南開封)趕往益州需要花費時日,到了益州籌備開雕事項也需要花費時日。試雕的《妙法蓮華經》完成,大約已到開寶四年的下半年,甚至到了年末。這樣,在開寶四年,《開寶藏》尚未來得及進行大規(guī)模雕版,而大規(guī)模的正式雕版從開寶五年才開始。這或許就是《佛祖歷代通載》稱《開寶藏》開雕于開寶五年的由來。但上面所說只是推論,并無證據。即使將來有資料證明開寶四年僅為小規(guī)模試雕,開寶五年才大規(guī)模雕版,主張《開寶藏》開雕于開寶四年的觀點依然是正確的。這是因為:第一,《佛祖統(tǒng)紀》為南宋的作品,而《佛祖歷代通載》是元代的著作,按照一般的學術規(guī)范,應以前者所述為依據。第二,即使是試雕也罷,高平實物證明開寶四年《開寶藏》的確已經開雕,歷史記載與現存實物可以相互印證。長期以來,學術界大多數學者贊同開寶四年說,有的贊同開寶五年說,也有的依違于兩者之間,稱雕于“四年或五年”。我認為,通過上述考證,可以把《開寶藏》的開雕年代確定在開寶四年(971)。關于裝飾刑部藏書的諸經諸部書對《開寶藏》的開雕地點,宋代《佛祖統(tǒng)紀》稱在益州開雕,元代《佛祖歷代通載》沒有涉及。益州,即今四川成都。晚唐以來,四川刻版印書業(yè)較為興盛,敦煌遺書中就有四川傳入的刻本具注歷日。此外,北宋初年,益州是北宋王朝的大藏經供應地。史書上多有敕令益州抄寫金銀字大藏經的記載。因此,北宋王朝安排在雕版印刷較為興盛、大藏經抄寫事業(yè)比較興盛的益州雕印大藏經是可以信從的。目前學術界對這部藏經開雕于益州,均無異議。敦煌藏經洞中的一些特殊文獻按照上述《佛祖統(tǒng)紀》的記載,《開寶藏》乃由宋太祖趙匡胤下令,由內侍省宦官高品張從信主持雕印。張從信,除《佛祖統(tǒng)紀》外,史書無載。按《宋史》卷一六九,內侍省宦官從上到下,分為內東頭供奉官、內西頭供奉官、內侍殿頭、高品、高班、黃門、內侍班等七等,“高品”為其中第四等,為中級宦官。以往曾有研究者把“高品”誤為人名,以為宋太祖派遣高品與張從信兩人赴蜀刻經,應予糾正。宦官為皇帝近侍,經常接受皇帝的命令執(zhí)行一些特殊的任務。雕印《開寶藏》即為其中之一。遺憾的是至今沒有找到關于張從信身世、信仰的任何記錄,也沒有找到關于他主持雕印《開寶藏》的具體經過的記錄。按照慣例,像這樣與佛教相關的大事,一般會有當時佛教界的領袖人物參與。但歷史數據沒有留下相關的記載,甚為遺憾。敦煌藏經洞保存的遺書中有一件名為《左街相國寺精義大師賜紫沙門臣德神進〈開元釋教大藏經目錄〉》的文獻。關于這件文獻,將在下文討論。當然,相國寺的這個精義大師德神是否參與了《開寶藏》雕印,如果真的參與,他的作用是什么?目前都無法證實。易產生的道德成果,是和受藏藏本《開元錄入藏錄》相互聯(lián)系的主流所謂“《開寶藏》的目錄依據”,是指北宋王朝最初計劃雕印《開寶藏》時,決定以什么藏經的目錄為依據進行這一工程。敦煌遺書斯5594號可為我們提供這一問題的答案。敦煌遺書斯5594號的標題為:“左街相國寺精義大師賜紫沙門臣德神進《開元釋教大藏經目錄》”。從內容看,它所抄僅是《開元錄·入藏錄》,且與智昇的《開元錄·入藏錄》不同,加上了千字文帙號。這正是當時大藏經目錄的標準形態(tài)。斯5594號并非德神所進呈的《開元錄·入藏錄》的原稿,而是敦煌靈圖寺的一個抄本,抄本文中有“圖有”、“有”等標注,并有關于經帙形態(tài)的記載。由此可知這個“德神進呈目錄”其后通過某種途徑傳到敦煌,被敦煌靈圖寺用來作為點勘寺藏大藏經的依據。相國寺是東京(開封)古剎,原系唐睿宗時由建國寺改建。由于北宋建都東京,相國寺便成為北宋主要寺廟之一。查閱宋代的史料,皇家的很多佛教活動都與相國寺有關,由此可知相國寺與宮廷的密切關系。該斯5594號寫于北宋初年,由于相國寺是京師東京右街的第一大寺,德神既蒙賜紫,又封為“精義大師”,可見應是當時一位有地位的僧人領袖。按當時慣例,僧人向皇帝進呈的經典,應是本人新翻譯或新撰述的著作,以求得到嘉勉及御準入藏的殊榮。但德神所進卻是經過改編,亦即加上千字文帙號的唐智昇《開元錄·入藏錄》,也是當時通行的標準大藏經目錄,這完全不符合僧人進呈佛典的慣例。那么,德神為什么要進呈這樣一部大藏經目錄呢?合乎邏輯的答案只有一個:當時北宋朝廷動議要雕印大藏經,德神為修造新的大藏經進呈目錄,以為雕印的依據。由于當時的大藏經均按照《開元錄·入藏錄》組織,因此,德神進呈一部結構、帙號與《開元錄·入藏錄》完全相符的目錄,完全合情合理?!堕_寶遺珍》部分著錄所謂“《開寶藏》的底本依據”,是指張從信等在益州正式雕印《開寶藏》時,實際以一部什么樣的藏經作為底本。目錄依據與底本依據相互聯(lián)系,又互有區(qū)別。德神在進呈這部目錄的同時,是否也進呈一部與這一目錄完全配套的標準的大藏經經本,以用作雕印《開寶藏》的底本,史料失載。從斯5594號標題看,德神進呈的僅是目錄。我推測,即使德神同時進呈了配套的經本,這部經本也沒有運到益州去作為雕印的底本。益州距離東京山高水遠,益州本身就有大藏經,朝廷曾經多次在益州抄寫金銀字大藏經頒賜各地,僅敦煌就得到過好幾部。益州的大藏經也屬于《開元錄·入藏錄》系統(tǒng)。因此,雕印《開寶藏》,它的底本完全可以在益州就地取材,不必從數千里外的東京帶入。所以,我認為《開寶藏》乃根據益州所存的某一部寫本藏經雕印而成?!堕_寶藏》已經亡佚,無全藏留存,我們現在無法探討其全貌。但幸運的是,北宋崇寧年間,東京法云禪寺住持惟白曾在婺州金華山智者禪寺閱讀某一部藏經,“今于四百八十函,則函函標其部號;五千余卷,則卷卷分其品目。便啟函開卷,即見其緣起耳?!奔粗疣?、逐經、逐卷著錄該藏大意,撰成《大藏經綱目指要錄》八卷。從《大藏經綱目指要錄》可知,這部藏經屬于《開元錄·入藏錄》系統(tǒng),共480帙,按照《千字文》從“天”到“英”字共排用帙號480個。在此,利用《開寶遺珍》所收全部12卷13種《開寶藏》零本與《大藏經綱目指要錄》做一個對照。上表顯示,除了《妙法蓮華經》卷七、《大云經請雨品第六十四》、《圣法印經》、《御制秘藏詮》卷十三等四種外,現存其余九種《開寶藏》零本與《大藏經綱目指要錄》的著錄完全一致。下面我們討論有問題的四種。1、《妙法蓮華經》卷七,《開寶藏》零本無千字文帙號。關于這一點,上文已經做了解釋:《開寶藏》中的《妙法蓮華經》很可能是早期試雕本,故無帙號。而在《大藏經綱目指要錄》中,《妙法蓮華經》的帙號作“鳴”。2、《大云經請雨品第六十四》,《開寶藏》零本千字文帙號作“大”。但《大藏經綱目指要錄》“大”字號帙著錄為:大,十卷《大方等大云經》六卷《方等經》二卷這里有兩個問題:第一,惟白明明說該帙收入十卷,但實際著錄卻為十二卷。第二,“大”字帙中無《大云經請雨品第六十四》。關于這兩個問題,我們只要對照《開元錄·入藏錄》便可明白。下面是《開元錄·入藏錄》的相關著錄:《大方等大云經》六卷。(一名《大方等無相大云經》,一名《大云無相經》,一名《大云蜜藏經》?;蛩木?或五卷)九十紙?!洞笤普堄杲洝芬痪?。(內題云:《大云經請雨品第六十四》)二十三紙?!洞笤戚喺堄杲洝范怼6呒?。《大方等大云請雨經》一卷。(內題云:《大方等大云經請雨品第六十四》)二十紙。上四經十卷同帙。第一,該帙實際只收10卷?!洞蟛亟浘V目指要錄》中的“《大云經》二卷?!斗降冉洝范怼睉獮椤啊洞笤平洝芬痪?。《方等經》一卷?!钡诙?《開寶藏》零本《大云經請雨品第六十四》,即《大藏經綱目指要錄》中的《大云經》。3、國家圖書館所藏《雜阿含經》卷第三十卷端雖有首題,但卷中由《雜阿含經》卷三十、三十五、四十、四十四等諸卷的殘紙綴合,文字錯亂嚴重,多不相接。最后兩紙所綴接為《圣法印經》殘卷卷尾。該卷尾保存《圣法印經》末尾的經文、題記,但無尾題及千字文帙號。兩紙接縫處的版片號也被剪掉,無法辨認。因此無比較價值。在《大藏經綱目指要錄》中,《雜阿含經》卷三十、三十五、四十、四十四等諸卷的帙號應為“盛”、“川”、“流”,《圣法印經》的帙號為“若”。4、《大藏經綱目指要錄》沒有著錄《御制秘藏詮》卷第十三,這是為什么呢?惟白在逐一著錄480帙之后,寫了這么一段話:通前計大小乘經律論,總五千四十余卷、四百八十帙,以《開元釋教錄》為準,則今撮略品目所集也。其余隨藏添賜經傳三十帙、未入藏經二十七帙,天下寺院藏中,或有或無,印經官印板卻足。故未錄略在,知者可鑒耳。也就是說,惟白閱藏時,僅著錄《開元錄·入藏錄》部分,對其余的佛典,一概未予著錄,所以沒有《御制秘藏詮》卷第十三。其實,在益州雕印《開寶藏》時,只雕印了《開元錄·入藏錄》部分。至于《御制秘藏詮》等后續(xù)經典,都是后來在東京續(xù)雕并且逐漸流傳的。其后此卷在《開寶藏》中編為“嶽”字號。通過上面的討論,可以確認惟白的《大藏經綱目指要錄》的確依據《開寶藏》編纂而成,并順便解決了《開寶遺珍》中兩個原本沒有帙號的經典應有的帙號,改正了《大藏經綱目指要錄》中的二個錯誤。上文惟白稱“其余隨藏添賜經傳三十帙、未入藏經二十七帙,天下寺院藏中,或有或無”,說明當時各地寺院收藏的《開寶藏》,有的包括續(xù)雕,有的沒有包括續(xù)雕。那些沒有包括續(xù)雕的,都屬于《開寶藏》剛運到東京時的早期印本。而那些包括續(xù)雕的《開寶藏》,或為后期印本,或為早期印本而增補了其后的續(xù)雕部分。惟白在婺州金華山智者禪寺所讀的這部藏經不包括續(xù)雕部分,應該屬于《開寶藏》早期印本。經典活動的分化上文談到,我認為《開寶藏》乃根據益州所存的某一部寫本藏經雕印而成。確認了《大藏經綱目指要錄》依據《開寶藏》撰成,本身反映了《開寶藏》實際構成,我們可以先將“德神進呈目錄”與《大藏經綱目指要錄》做一個對照,由此進一步探討《開寶藏》所依據的底本的來源問題。在此將“德神進呈目錄”與《大藏經綱目指要錄》的相關部分對照如下:從表二可知,雖然兩者都屬《開元錄·入藏錄》系統(tǒng),經典的排序完全一致,但僅就表列的9部經典而言,就有5部經典的分卷互有不同。并且由于分卷的不同,造成兩者分帙的不同;或分帙雖然不變,但因前面帙號變化的影響,造成后面帙號的錯落。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如拙作《中國寫本大藏經研究》所指出:“會昌廢佛之后,一方面,全國藏經逐步統(tǒng)一到《開元釋教錄·入藏錄》上來;另一方面,各地佛教發(fā)展的情況不同、傳統(tǒng)不同(比如是注重義理性佛教,還是注重信仰性佛教等)、對藏經的需求角度不同、加上寫本本身的流變性,使得各地的藏經呈現出不同的差異性。《開元釋教錄·入藏錄》也因此衍化出各種變種,彼此呈現若干差異。但此時的分化與差異,與會昌廢佛以前佛教大藏經的百花齊放有著本質的不同。這是建筑在《開元釋教錄·入藏錄》基礎上的分化。”此處所謂“建筑在《開元釋教錄·入藏錄》基礎上的分化”,指的是雖然各地寫本藏經的目錄基礎均為《開元錄·入藏錄》,但實際所收的經典,從內容講,可能出現異本,或可能出現內容的錯亂;從卷次講,可能出現異卷;此外還會出現有無序跋的區(qū)別;可能加收少量其它經典等等。所以,雖然均屬《開元錄·入藏錄》系統(tǒng),也會互相出現種種差異,從而出現寫本大藏經統(tǒng)一中的分化現象。關于這一點,可以參見《開元釋教錄略出》、《可洪音義》,也可以參見敦煌遺書資料。表二證明,雖然德神進呈了一部開元大藏經的目錄,但并沒有進呈與這一目錄配套的經本作為雕印《開寶藏》的底本?;蚣词惯M呈過這樣一部底本,也沒有運到益州,沒有實際使用。因此,《開寶藏》所使用的底本,無疑是益州當地的某一部寫本藏經?!堕_藏品》本所收本的性質那么,根據益州的那部寫本藏經刻成的《開寶藏》與正統(tǒng)的《開元錄·入藏錄》到底有多大的區(qū)別呢?我們可以在表一加上《開元錄·入藏錄》,進行比較,從而考察《開寶藏》底本與《開元錄·入藏錄》的區(qū)別。從表三可知,除了最初的《大般若經》外,表中《開寶藏》諸經的千字文帙號與《開元錄·入藏錄》均不相同。特別嚴重的是,《開元錄·入藏錄》所收《大集經》為三十卷本,而《開寶藏》所收《大集經》為六十卷本。其實,在《大唐開元釋教錄》中,智昇曾經專門論述這一問題,指出三十卷本《大集經》為正,六十卷本《大集經》為誤。但《開寶藏》所收依然為六十卷本。這說明《開寶藏》所依據的那部寫本藏經與《開元錄·入藏錄》有相當大的差別。如《開寶藏》之前撰成的五代《可洪音義》、《開寶藏》之后編纂的遼藏所示,其實當時的人們是了解雖然同為佛教大藏經,其收經情況相互有別,需要進行整理。但《開寶藏》的主持人員在從事《開寶藏》雕印之前顯然并未進行基礎的文獻整理工作。此次收入《開寶遺珍》的《大寶積經》卷第一百十一,第二十八紙為偈頌,其中有一段應為:眾生雖垢重諸佛不厭舍愿以大慈悲度脫生死海但《開寶遺珍》所收本卻為:眾生雖垢重諸佛不厭舍說明當時《開寶藏》所依據的底本的確存在一定的問題。從“諸藏皆少一句”這一注釋來看,雕印者發(fā)現這里有問題,并企圖解決,但最終也未能解決,只好存疑。有意思的是,日本《圣語藏》本《大寶積經》卷一百一十一的相應部分為:眾生雖垢重諸佛不厭舍說明當時不少寫本藏經均脫漏此句,有的就自行添補,于是產生《圣語藏》本系統(tǒng)??傊?從《可洪音義》所體現的漢中藏經的情況、從敦煌遺書所體現的敦煌情況判斷,同一地區(qū)的大藏經會有種種不同形態(tài)。由于資料缺乏,我們現在無法對益州地區(qū)的大藏經作全面的評價。但依據上述討論,我們可以肯定被張從信用來作為《開寶藏》底本的這部寫本大藏經并不符合《開元錄·入藏錄》的標準形態(tài),與“德神進呈目錄”也有很大的差距。從現存《開寶藏》經本及高麗《守其別錄》等資料看,主持《開寶藏》雕印的人員對佛教大藏經的認知水平有限,也沒有下功夫對用作雕印底本的寫本藏經進行認真的???。這種情況在官版大藏經中是比較常見的,清《龍藏》就是顯著的例子。需要指出的是,《開寶藏》的這些錯誤,在其后被發(fā)現并逐漸得到改正,關于這一點,擬另外撰文論述。代政府整頓僧尼就刻本大藏經而言,所謂版式,指版片的大小、行款、界欄、版片號等具體內容及由此體現的裝幀形態(tài)。漢文大藏經的版式是在其發(fā)展歷程中逐漸形成、演化的。在寫本時期的大藏經形成階段,由于雕版印刷技術還沒有產生,自然無所謂“版式”。那時的寫經,其行款應紙張的不同而不同,沒有一定的規(guī)范。但最遲到南北朝,開始出現每行17字這一規(guī)范。而此時每紙抄寫多少行,雖然應紙張大小依然不同,但已經出現趨同的態(tài)勢。隋唐以來,不但每行17字這一規(guī)范被繼承并逐漸強化,每紙的行數也開始規(guī)范。特別是唐代寫經,規(guī)范為每紙28行,每行17字。正因為如此,唐代規(guī)定的試經制度,便具體要求僧人必須能夠背誦多少張紙的經典。如《唐文拾遺》卷三引《唐會要》卷四九,載玄宗《試天下僧尼誦經敕》謂:有司試天下僧尼,年六十已下者,限誦二百紙經,每一年限誦七十三紙,三年一試。落者還俗,不得以坐禪、對策義試。諸寺三綱,統(tǒng)宜入大寺院。仍令兩街功德使各選擇有戒行僧,謂之大德者??荚嚿馨涤浗浺话傥迨?尼能暗記經一百紙,即令與度。如上所述,唐代寫經行款,一紙28行,行17字。200紙將近10萬字,150紙也有7萬多字,數量不算小。這也是唐代政府整頓僧尼,提高僧尼素質的措施之一。當然,寫經都是寫經生個人勞動的結果,規(guī)范的寫經固然符合一紙28行,一行17字的要求;也有大量不甚規(guī)范的寫經,行數依然依照紙張大小而變化,每行字數也有16字或18字之類的變化。甚至因為紙幅甚寬,故每行抄寫30多字的,不可一概而論。雖則如此,我們應該明確指出,一紙28行,一行17字,是盛唐以來中國佛教寫經的規(guī)范。這一規(guī)范一直保持到北宋,沒有改變。但《開寶藏》完全打破這一規(guī)范,改為每紙23行,每行14字。這是為什么呢?我們考察盛唐寫經,以中國國家圖書館收藏敦煌遺書為例,盛唐寫經約2400余號,其每張紙的長度情況大體在46厘米到50厘米之間,個別有大于或小于這一數字的;其每張紙的高度大體在24厘米到27厘米之間,也有不符合這一數字的。《開寶藏》紙張長度基本在47厘米到48厘米之間,高度在30厘米到33厘米之間。也就是說,高度要比唐代的寫經紙高,而長度則與唐代寫經紙差不多。因此,我們可以肯定地說,《開寶藏》將傳統(tǒng)的每紙28行改為每紙23行,并非紙張?zhí)?或者無法找到大批長度合適的版木等原因,而是有意加以改動。比較《開寶藏》與唐代寫經,《開寶藏》全藏行款疏朗,氣魄宏大,充分體現了北宋初年文治的興盛,佛教的發(fā)達,以及漢文化的博大胸懷與氣概。我們認為,這就是當年主持人改動佛藏傳統(tǒng)行款所要達到的目的。開寶藏沒有界欄,這是《開寶藏》與依照它覆刻的《初刻高麗藏》、《金藏》的重要區(qū)別。界欄便于將所刻內容框限在一定的區(qū)域內,使得排列整齊。《開寶藏》沒有界欄,但依然排列整齊,說明當時益州的版刻技術達到很高的水平。這應該也是宋王朝決定在益州刊刻這部曠世大藏的原因之一。特別值得提出的是,《開寶藏》首創(chuàng)了大藏經的版片號。版片號指刊刻在版片上的標明該版所刻經典、版片次序的文字。寫經由于單獨抄寫,然后依卷逐紙綴接裝潢,所以不用標注序號??探浀陌嫫枰磸褪褂?一次往往刷印多部,所以都要在版片上刊刻版片號,以便版片的管理、刷印后印張的綴接。比如前幾年面世的晚唐刻經《三十三分金剛經》,上面就有版片號,注明某版為該經中的第幾版。至于大藏經,由于數量巨大,如《開寶藏》早期刻經五千余卷,版片多達十三萬塊,是當時中國,也是當時世界最大的木刻大叢書。這么多的版片,如果沒有一定的編號,就會陷入混亂,無法予以管理。所以《開寶藏》主持者首創(chuàng)了版片號?!堕_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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