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其它相關論文-逃避與參與.doc

政治其它相關論文-逃避與參與關于一些地方村民消極對待村級選舉的分析內容提要：本文認為，當前的中國農村具有推進直接選舉的社會基礎，農民有參與村務管理的現(xiàn)實要求。但是，在具體的選舉過程中，村民的態(tài)度行為有很大差異，特別是存在一種消極逃避現(xiàn)象。出現(xiàn)這個現(xiàn)象原因很多，突出的制約來自基層政府和鄉(xiāng)村干部本身。關鍵詞：農村基層組織選舉近幾年，特別是去年以來，基層民主建設成為一個非常熱門的話題。主要標志是，1998年4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發(fā)出了關于在農村實行村務公開和民主管理的通知，首次以專門文件的方式部署基層民主建設工作。1998年10月，十五屆三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于農業(yè)和農村工作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這個決定的第八部分專門論述“基層民主法制建設”，主要講了四個全面推進，即全面推進村級民主選舉、全面推進村級民主決策、全面推進村級民主管理、全面推進村級民主監(jiān)督。同年11月，全國人大常委會正式通過頒布了修改后的村委會組織法。應該說，提出農村基層工作中要加強民主制度建設并不是從黨的十五屆三中全會開始。人民公社時期就反復提出過“人民公社各級組織都要堅決實行民主管理、干部選舉、帳目公開”的要求，顯然，這樣的民主并沒有真正得到過落實。原因可以說出若干條，最重要的一條是人民公社的基本制度框架本身不包容這樣的民主，或者說，人民公社制度所以能夠維持，是因為它的高度強制。農村改革以來，人民公社制度廢除，建立鄉(xiāng)政府，尤其是1987年通過的村民委員會組織法（試行）頒布試行，農村基層民主建設才獲得了適宜的社會經(jīng)濟環(huán)境。在基層工作中，民主制度建設的實踐高潮出現(xiàn)在90年代中期，一些縣市甚至省政府將“村務公開，民主管理”作為密切農村干群關系、維持農村穩(wěn)定的戰(zhàn)略措施給以高度重視，有的省委省政府直接命名為化解干群矛盾的“魚水工程”。這種令人鼓舞的變化源起于農村中基層組織和農民的沖突增加，基層組織在農村出現(xiàn)了程度不同的信任危機和權威失落。農民對于鄉(xiāng)村事務的參與要求日益強烈、參與熱情不斷增長。一些地方領導清醒地看到，如果不通過民主參與的方式整合農村社會中的諸方面矛盾，農村的不穩(wěn)定因素將會進一步滋長，一些基層組織權力的合法性將會產(chǎn)生嚴重的危機。由此可以說，在基層，民主制度建設首先是作為一種新的社會控制機制來使用的。1999年初夏，本人在北京站廣場主持一項民工抽樣調查，遇到了這樣兩個人：一位是在北京打工的山東青年，正準備登車回鄉(xiāng)，說是要趕回家參加村委員會主任的競選，因為他們那里真的在搞村民民主選舉了，言談話語中頗顯振奮，很有幾分英雄逢時的感慨；一位是安徽淮北的中年農民，本來在吉林打工，忽然家鄉(xiāng)來電說是他已當選村委員會主任。他說還沒有決定是否上任，要回村看看，主要考察一下村的書記是否好合作。我們在問卷調查中，有少量受訪者回答本村干部威信近兩年有所提高。解釋的原因是，干部是村民們自己選的，所以在村里威信比過去的干部威信高。由此可見，村級民主的啟動確實鼓舞了農民，擴大了基層組織的民意基礎。但是，我們也強烈地感受到，接受調查的大部分農民，對于家鄉(xiāng)的基層民主評價不高，認為狀況并無改變甚至更糟，在他們的對話中，流露出一種對于村莊事務的哀怨，特別是對于村級政治的危機感。民主制度的核心是民主選舉。本文試圖運用首都大學生回村調查的個案材料，分析農民為什么對于村級選舉持消極態(tài)度和負面評價，并進一步提出對于村民自治社會環(huán)境和制約因素的看法。一、村民對于選舉的逃避態(tài)度由于媒體的廣泛宣傳，選舉和公開已經(jīng)成為基層農村的一項重要的公共政策。對于農民來說，是一個廣為知悉的政策規(guī)定。在我們對于818名外出就業(yè)農民的抽樣調查中（本次調查由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農村部“農村勞動力流動的政策與管理”課題組組織，抽樣地點在北京站和北京西客站。調查為非概率抽樣，采用持卷訪談方式。15名調查員在6天時間里，共訪談873名外出農民，形成有效問卷818份。調查樣本的限定條件是：以外出就業(yè)為目的、年滿20歲、1998年和1997年分別在村里生活兩個月以上的農村人口。818個樣本來自22個?。ㄆ渲袛?shù)量較多者依此是河南省174人、四川省142人、安徽省114人、江蘇省65人、山東省58人、湖北省54人、河北省53人），434個縣、436鄉(xiāng)的779個村。問卷內容以政策態(tài)度為主，包括人口流動、土地承包、農民負擔、村務管理、計劃生育等多項問題。本次調查的數(shù)據(jù)分析已經(jīng)刊出專門研究報告。），“是否知道村委會必須經(jīng)過選舉產(chǎn)生才合法”，889%的受訪者回答“知道”，可見深入人心的程度是很高的；不知者只有11.1%。相比較而言，受訪者對于具體的新出臺的村委會組織法知道的少一些，41.7%知道國家新公布了村民委員會組織法。對于受訪者所在村的村干部的產(chǎn)生方式，21.5%回答是“村民選舉的”；57.1%回答“上級定了，選舉只是走形式”；15.6%回答是“直接由上級定的”；有2.8%回答是“花錢買的”。大學生的調查顯示，不少村民對村級選舉往往態(tài)度消極。他們對于自己的消極態(tài)度，有充分的理由和解釋。村民對選舉并不關心，許多村民認為誰當干部都差不多，與自己的切身利益并沒有瓜葛。在讓長村和天姆山村，為了調動村民選舉的積極性，村委會給選民一元錢的誤工費。在讓長村，我調查時發(fā)現(xiàn)許多村民都不知道村主任是誰，由此也可以看到村民對選舉并不關心。（周建平，中國農業(yè)大學農學系本科生，村委會的選舉調查，浙江）村民為什么對于選舉缺乏熱情，一個大學生調查后的解釋是：很多村民對選舉村委主任并不感興趣，一是由于村里不僅收入很少，還有債務，當了干部也沒有意思；二是村干部在村民中的印象很壞，很多人不愿得罪太多的人；三是選了村委主任也不管用，因為村里全部事情均由書記說了算。（姜其，清華大學法律系碩士生，細木村調查，湖南）但在更多情況下，村民對于選舉活動的消極抵抗，還來源于長期以來形成的對于鄉(xiāng)村政治的理解，他們天然地認為選舉是無用的，大可不必當真。因為長期以來，他們并沒有享受過真正的選舉，他們看過了太多的真戲假作的所謂“民主”。很多村民對村自治的具體情況并不了解，認為選舉無非是換換人，誰當都一樣。當我對村自治做了簡單介紹后，說明將要進行的選舉將采取怎樣的民主程序時，還是有很多人對此有很大顧慮。村團支書（黨員）的話有代表意義，他說：“大隊里這么窮，又有鎮(zhèn)上的問題，誰也不當?shù)摹?。（高興松，北京大學社會發(fā)展所碩士生，農民負擔為什么這么重，山東）在農民眼中，干部是專吃公糧，專管老百姓的，只管開會、收費、發(fā)文件；農民只管種地、交糧和生活，根本談不上有多少共同的活動領域。這幾年，由于地方搞行政改革，各村都有了聯(lián)村干部，看起來似乎是將二者關系拉近了，而實際上那些干部也不是長駐村里的，所干的工作也大都是聽聽匯報，發(fā)發(fā)文件之類的，有交往的實際上也就幾個村組長（陳志剛，北京師范大學哲學系本科生，從我村看當前農村的幾個問題，河南）村民對于選舉的消極行為表現(xiàn)得比較廣泛。在選舉過程中，這種缺乏積極性的具體表現(xiàn)是多種多樣的，但是都表現(xiàn)出對于選舉的逃避態(tài)度。在這里，選舉工作有很大的難度，村民很少有人很樂意地去投那神圣的一票。認為去參加選舉是浪費他們的寶貴時間，要是碰上農忙，他們就更不愿意去了。大部分村民認為無論誰當這個官都與自己無關，他們還得去種地。在他們眼中，村干部整天無所事事，卻要老百姓湊錢給其當工資，他們因而忿忿不平。但上面卻規(guī)定非要投票選舉，最后的情況是村民們拗不過村干部的“三顧茅廬”，一搬打發(fā)一個老人或一個小孩去代選。一般老人不識字，就胡亂地把幾張全家的選票亂勾上了。小孩子是識字的，其實他們并沒有選舉權，就看誰的名字有意思就選了誰。偶爾也會來幾個念過幾句書的年輕小伙子，他們這時卻玩起了游戲：把手中的選票填得平平均均，加起來幾個候選人都一樣，說是怕少選了誰得罪人。這樣一來，真正有效的選票不多。村書記說，“有些地方的選票都是村干部全辦，自己在家里填好上交完事，我也很想這樣干，但良心會不安，公眾選舉雖然問題很多，但別人無話可說?！保ㄚw國慶，北京師范大學電子系本科生，村支部書記訪談錄，安徽）農村的情況差別很大，農民對于村級選舉的態(tài)度也并不一樣。從政策的設計和解釋看，當然可以說選舉對于農民是非常好的，但問題在于，即便非常好的東西，農民也未必會非常熱衷地參與。更何況，在歷史上，“民主”并沒有象宣傳的那樣落實到農民的頭上，在現(xiàn)實中，一些懷揣某種動機的上級領導或者村干部本人還往往在選舉中做點手腳，使得農民比較多地看到了民主過程的消極方面，因而，他們對于選舉的逃避甚至抵制行為，并不是一種鄉(xiāng)村中的個別現(xiàn)象。但這并不是農民本身的問題，更不能成為一些人士堅持中國農村不可以實行直接民主的理由。二、規(guī)則被選舉的組織者所破壞如果說既往的生活經(jīng)驗，或者說中國農村缺乏民主傳統(tǒng)所形成的心理積淀，是村民對于選舉采取冷漠態(tài)度的歷史原因的話，那么，在現(xiàn)實的村級選舉過程中，選舉的組織者對于選舉規(guī)則本身的活生生的破壞，則是農民消極態(tài)度的直接原因。當他們看到，上級領導們并沒有真的把選舉認真對待時，特別是當他們已經(jīng)明明白白地看出這種選舉只是認認真真安排的儀式時，他們的明智選擇，或者退避三舍，或者逢場作戲。從村民的角度看，破壞選舉規(guī)則的選舉組織者，主要是村組干部。較多情況是破壞選舉程序。村委會換屆選舉工作，村支書和村長一手遮天。用村民的話說，“他們吃不飽是不會下去的”。上邊的政策是村民公開投票選舉，他們卻無法無天，隨便找?guī)讉€人把名單一填上報，村支書和村長當然是他們本人，其他村委由其指定，有村長帶隊挨戶問：“選我當村長，有沒有意見?！卑傩諅兛烧媸歉遗桓已裕杂胁豁槺阏衼沓恫粩嗟穆闊?，有的村支書一干就二三十年，雖然年年村里被他搞的窮的叮當響，可他就是下不了臺，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對此已習以為常了。（佟衛(wèi)軍，中央民族大學計算機系本科生，鄉(xiāng)村干部們干什么，湖南）村支書由鄉(xiāng)里或扶貧工作組定，村委的選舉由支書一手安排：村支書提名候選人，支書做工作。最要命的是唱票的也是支書選定的人。所以群眾對選舉普遍抱有一種消極思想，選也白選，不如不去，所以我村的這次選舉只出席了30幾個人。有一個很關鍵的票叫流動票，即那些外地務工的，不識字的，老頭老太的票，能占總票數(shù)的三分之一，這就足以控制選舉結果，所以基本上是支書想讓誰當就是誰。（李年長，清華大學本科生，長坡村的選舉，四川）對于選舉程序的破壞，有些情況下表現(xiàn)為可以直接控制選舉結果。在這個過程中，問題并不僅僅在村組干部方面，鄉(xiāng)鎮(zhèn)干部扮演的幕后角色更為重要。認真推究起來，幾乎每一起選舉問題都有鄉(xiāng)鎮(zhèn)干部的責任。因為所有的村級選舉都是由鄉(xiāng)鎮(zhèn)甚至縣級派員指導組織的。1999年1月15日上午，洞口村舉行換屆選舉大會：在本次會上，將選舉鎮(zhèn)人民代表1名，這名代表同時擔任新一屆的村長。會議在老村長孫歡的主持下進行。在9個生產(chǎn)隊都推出了自己的代表以后，老村長孫歡指定八隊的李云風與自己一起參加最后的選舉。參加選舉大會本來應該是全體村民到齊，結果由于許多青壯年外出打工未歸，又有一些人未參加會議，叫別人幫忙代選，實到人數(shù)比應到人數(shù)少了許多，各生產(chǎn)隊長只是隨便地虛報了一個數(shù)。會上總共發(fā)了960張選票，回收到912張選票。在唱票過程中，唱票人有意將李小雷的部分選票念成是孫歡的選票，被前來觀看的小學生當場點破就有4次，結果駐村干部宣布這4張選票作廢。即使是這樣，李小雷仍然以10張的優(yōu)勢獲勝。本次選舉大會在中午便結束了。按理說應當李云風當選，但結果報到鎮(zhèn)里，鎮(zhèn)里以“票數(shù)不過半”為由，下令重選。當日下午、七點鐘，鎮(zhèn)里派人來到洞口村孫歡家，堅持說選舉結果必須在今天定下來。但是他們并不是抓緊時間吃過晚飯去搞重選工作，而是在孫歡家吃招待，直到晚上11點才搞重選。那個時候大多數(shù)都已睡下，他們就挨家挨戶把人叫醒，叫他們重新選過。社員們已經(jīng)睡下了，懶得起來，便在屋里告訴他們要選誰，又怕他們在門外記了自己不利，就選了孫歡；但還是有許多社員堅持說：我們就按今天白天選的，如果你們一定要重選的話就隨便你們選哪個好了。鎮(zhèn)里的人只是象征性地走了一小部分人家，有好幾個生產(chǎn)隊他們根本都沒有；即使是到過生產(chǎn)隊，也只是走了幾戶人家。但就這樣他們就得出了結果。結果是孫歡獲得620多張選票，李小雷只獲得了220多張選票，村長仍然由孫歡來做?？墒?，每個社員心里明白，這個選舉結果是假的，他們的選舉權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李云風不服氣，到鎮(zhèn)里去找鎮(zhèn)委書記評理，可是鎮(zhèn)委書記并不重視這件事情，反而說：“你想當干部，這很好嘛。以后我們開會叫你就是了。多一個同志為人民服務，我們非常歡迎。你先回去。”此后，李云風到縣里找書記解決，書記答應調查；他也到重慶市去反映此事，但是，直到我2月22日離家返校之日，這件事情還沒有一個眉目。（馬樂寬，北京大學環(huán)境系本科生，奇怪的當選，福建）選舉的組織者對于選舉規(guī)則的破壞，表現(xiàn)在幾個方面或者說幾個環(huán)節(jié)：一是候選人的產(chǎn)生，比如由一個候選人指定另一個候選人，就顯然不符合規(guī)則；二是投票過程中違犯規(guī)則，讓沒有選舉權的人去投票，甚至讓候選人去直接代填選票；三是計票過程違犯規(guī)則，唱票人和畫票人都可以被某一個候選人所左右，甚至直接篡改投票結果；四是選舉結果直接被上級所否定甚至改變，民主在一些領導手里完全成為“玩偶”；五是村干部的產(chǎn)生已經(jīng)與選舉沒有任何直接關系，連形式上的合法性也不需要。從全國來看，我們無法準確說出這種情況有多大的普遍性，但是對于這一個一個有問題的村莊來說，這些程序和規(guī)則敗壞的選舉，就是村民們所看到的“民主”。民主在農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這樣被破壞的。據(jù)隊長、會計還有許多村民介紹，村委會特別是村委會主任的選舉，是這樣辦的：村上把每個人的選票都發(fā)給隊長，由隊長一個人或找?guī)讉€人幫忙填好了就是了。在當?shù)卣{查選舉情況時